(一)
太阳慢慢从树梢露脸时,酣睡的大山从梦中醒来。山谷里,一栋孤立群山之中的砖瓦房旁,一群鸭子越狱般,争先恐后“逃”出鸭舍的门,拥挤在屋前的土坪上。先是冲锋,起飞,飞过山坡上的月季,降落在坡下的水田里。然后扇动翅膀,踏一路水花,又钻进水里, 衔一口水,抖几抖,仿佛在漱洗一夜的沉寂。再呱呱呱,呼朋唤友,开始谋划新的一天。
相比之下,那一群年轻的母鸡就文静多了。咯咯几声,一只只踱着碎步,悠哉游哉,在屋的四周觅食。
厨房一改昨日的懒散,一股炊烟袅袅升起,似乎在向大山暗示,今日的清晨与往不同。
大姐环视四周,确认屋前屋后的角落都洒上了雄黄酒后,从厨房的门后取下围裙,双手环腰系上,目光穿过木窗,向山边张望。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哪有那么早!”说罢,习惯性地拍了拍手,然后抬手拢了拢头发,转身朝屋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从水缸里舀一瓢水倒进锅里。随着“噗”的一声,锅里波浪沸扬,锅面急速升起的白雾,在大姐的脸前涌动。她低头弯腰拾起一些柴火塞进灶膛,不由自主地又往木窗前走去。身后的灶门吐着火焰,灶膛里的柴火像点了个炮仗,啪啦、啪啦响。
大姐既是这片山谷里的导演、主持人,也是唯一的观众。开幕是她,落幕也是她。耕耘是她,收获也是她。方圆几里,她是唯一的住户。风和日暖时,她一人欣赏公鸡报晓,鸭子合唱,小鸟伴奏。狂风暴雨时,她和鸡鸭们一样,蜷缩在角落里,自己抖落羽翼上的雨水,独自强作镇定。十几年的时间,大姐就这么日复一日,在这座大山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姐夫走时,大姐悲痛欲绝。从最初的沉默不语,到后来与村前屋后的一草一木谈笑风生。其中的蜕变,经历了怎么样的疼痛,我不敢设想,也不能去设想。
姐夫走了十几年了,大姐还是不肯去城里和孩子们一起生活。我不知道,她孤身一人守在这里,在守望什么样的承诺。

(二)
永兴县有一个受溶蚀风化形成的大型洞穴,叫盐坦。洞宽158米、高约68米、纵深119米,是全国最宽天然丹霞坦洞。在坦洞的上前方,一条三百六十多级的狭窄石阶,直指山顶。九十年代中期前,这条石阶是大山里的人上山、下山唯一的路。
那年,大姐出嫁了。送亲的队伍走到盐坦山脚下,停了下来,亲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父亲抬头仰望那条攀附在悬崖峭壁上的石梯,顿觉眩晕,手按胸口,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我想,此刻,父亲的处境和心情用进退两难是难以描述的。作为一个父亲,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滋味。
我第一次来,那是大姐出嫁几年后的正月初二。站在盐坦下,抬头望上山的路,必须先按着头,不然头上的帽子会从脑后掉下来。石阶有的如一条云梯竖在岩石峭壁上,有的又隐在悬崖的杂草中,从下往上看,石阶时隐时现。
我哆哆嗦嗦往上爬,每移一次脚,都胆战心惊。只要能背贴着山壁走的地方,绝不直行。心里千祈求,万祷告,山上千万、千万别下来个人。如与人相遇,这又如何是好?而这都不算什么,爬到离山顶十来米高处,一抬头,目瞪口呆。再上两级,峭壁上没了台阶,也没有山洞。岩石顶上郁郁葱葱,山穷水尽已无路,走在前面的人也凭空消失了。我用一声尖叫壮胆。颤抖的哭腔在半空回荡,又向远方飘去:“你们在哪?”
上不得下不来时,一个声音破空而出,从头顶传来:“你扶着岩石上来,岩壁上有个弯。”原来岩壁上有个九十度直角转弯,如同石磨盘上的把手。父亲说,当年送亲的人回去后,村里人个个为大姐惋惜。诉说者怕母亲听不明白,拉着母亲到石磨前,把石磨反过来比划:“就是这样,不爬到上面这一级,看不见拐弯的石阶。”听到这,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亲朋好友唏嘘不已,感叹大姐这辈子只怕是要汗水浇地,泪水拌饭了,哪是一个苦字能了得。
待我爬上山顶,又是一个惊吓。一眼望去,大山一片狼藉,被大雪压垮的松枝、竹竿耷拉着,东倒西歪。一条山路带水拖泥,蜿蜒曲折,两边的柴草比人还高,能见度不过十米。如有动物或人什么的从路旁窜出来,不吓死也会吓傻,更别说逃命了。而最要命的是,山崖转上山路的起点没有任何阻挡,下雨路滑,如果摔倒了靠那点杂草竹丛根本就挡不住下滑的惯性。所以经常有牛从这里掉下去,摔死。
当然,这些,大姐在娘家从来都是三缄其口。比如,夏天夜里,一条眼镜蛇爬上床,爬过大姐的大腿,溜下床,若无其事地钻进墙角里。至于惊扰了谁的梦,吓得谁花容失色,嚎嚎大哭,那蛇不会有一点愧疚感。
蛇虫没有伤害到大姐。大姐却因跋山涉水插秧,劳动过度引起了不适。那天一早,姐夫搀着拖着两裤腿血的大姐,走下岩坦那三百六十级台阶,走到县医院。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保住。又因没钱住院,两人再次爬上那三百六十级台阶回了家。被血浆洗过的裤腿,又干又硬,像刀一样,削着肌肤,削着大姐的灵魂。
(三)
纤弱女子,冠上母亲的称号,就成了钢筋铁骨。大姐也不例外,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孩子时,弱小的她就变得越来越坚强。
大姐第一次决定走出大山,是不想外甥小小年纪每天跋山涉水去上学。于是在家人们的帮助下,到我们镇里租了一间临街的房子,在街边摆卖甘蔗水果什么的。我拜访大姐家的高山峻岭后,特别希望大姐离开那里。因此在一个周末,在镇上看见大姐做买卖时,我兴奋地围着大姐转圈圈。我还记得,那天的甘蔗特别甜。我嚼着甘蔗,咽着蔗汁,连同大姐脸上甜甜的笑,一起咽下。
晚上,大姐留我和她做伴。白天在门口摆卖的甘蔗等全部器具杂什都要收回房内,原本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我和大姐挤在小小的木床上。大姐神采飞扬,给我示范她在批发市场如何把一梱捆甘蔗从汽车上搬下来,过秤的时候又如何防备被别人抢了。大姐说,照着这样的情形做下去,到时候她就可以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把姐夫和外甥接过来。让外甥像我一样,在镇上读书。说到这,大姐葡萄般的瞳仁里,闪着智慧的光。
我连连称赞:“姐,你太厉害了,没上过学,却会做生意,会算账!”我全然不知,因为不识字,人生地不熟,大姐去县里的批发市场迷过路,在公路旁丢失过甘蔗。
说得兴起,大姐挽起了裤腿。随着裤腿往上卷,大姐温软晶莹的肌肤上出现一大片淤青。我的一只手颤抖着,想摸,又怕抚痛了它,眼泪哗流了下来。大姐赶紧放下裤腿,别过头去,嘴里说着:“没事,不小心碰的。”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芽儿在枝头“啪”地一声绽开,像新生的婴儿睁开了眼睛。春暖花开了,大姐却选择回大山去了。因为她打听到,外甥不是本地户口,将来不能在镇上读书。家人和我一样想不通,骂大姐傻。好不容易离开了大山,在镇上站稳了脚,却又不管不顾地回去。这和飞蛾扑火有什么不同。
大姐苦笑着说:“等你做母亲了,你会理解我,但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去尝其中的滋味。”
(四)
我第二次来大姐家,是高二的暑假。姐妹相约,帮助大姐家双抢。夏天,大山的清晨,群山是清亮的,空气是清新的,村庄是清凉的。这些,大姐都顾不上,她一边张罗早餐,一边清点镰刀、箩筐扁担。箩筐里装着当午饭的点心。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在岩石板上。穿过村里低矮的屋檐时,我清楚地看见,那些用杉木皮、茅草覆盖的屋顶,长满了青苔。
“水!水忘了拿!”大姐放下肩上的农具,撒开脚丫往回跑,一转眼的工夫,不见了她的身影。我心想,用得着这么着急嘛,不就几步路嘛,午饭还不回家吃,这是要把姐妹们当牛使唤啊!我心里这么想着,跟着大伙穿过一片水田,又穿过一个小村庄,开始往山中走。嘿!稻谷不会种在山中央吧?
行走在大山的深处,林木苍翠起伏。向四周望去,林海辽阔,无边无际。看不到村庄,看不到稻田。只有一朵朵五彩缤纷的小花点缀在绿的海洋里。
山路越来越陡。我感觉鸟的歌声不再悦耳动听,而是有点哀婉、惆怅。鸟的歌声和我们粗犷的呼吸声掺和在一起,让我越来越伤感。
爬上山顶,刚走了一段平坦的路,前面传来大姐的声音:“下山了,岩石有点滑,大家小心脚下。”
下到山谷,四周静悄悄。几丘梯田横亘在群山脚下,被群山轻柔地环抱着,像拥抱着它们的孩子。一只鸟从这边的林中飞出来,越过梯田的上空,长长的尾巴在空中画了一道优雅的线,落在那边的树林里,隐没了踪迹。它那一声响亮的鸣叫,却打破了山谷的宁静。似在告诉大山,它完成了“守护”稻谷的使命。
经过这一路跋涉,我终于明白,大姐为什么要把午饭带上,轻身翻山越岭,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个个气喘吁吁。收割完稻谷,要赶在太阳落山前,把这些稻谷挑出这座大山,挑回家。这几公里的距离,原来是这么艰难,这么漫长。我不敢想象,没有亲人帮忙的日常,大姐和姐夫那瘦弱的双肩扛着多少重量。
梯田旁的半山腰,有一块坪地。后来大姐和姐夫在这里建了房子,就是大姐现在坚守的家。
为建这一栋房子,大姐和姐夫在山坡上种了几年西瓜。西瓜地绿油油的时候,西瓜圆滚滚,个个藏着父母的担忧。西瓜地歉收的时候,西瓜小巧玲珑,个个藏着的还是父母的担忧。
有一年西瓜大丰收,一个西瓜几十斤重。大姐和姐夫每天天未亮就起床,用一根扁担,两个箩筐,把几千斤西瓜一个一个跳下了盐坦。又把一砖一瓦挑上了盐坦,挑到他们新家的地址。年复年,山谷中,终于屹立一栋红砖青瓦房,大姐终于有了自己的新家。
(五)
这个秋天,庄稼收成不好。大姐权衡再三,第二次走出了大山。她深知,要想让外甥们走出深山,唯有读书。于是决定和姐夫外出打工。一来要还修建房屋的欠款,二来要为两兄弟赚学费。我能感受到,大姐和姐夫商量把两个幼儿托付亲人家看管时,他们有多爱孩子,心就有多痛。但凡有点办法,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寄人篱下,哪怕是托付给自己最亲的人。
大姐和姐夫从一座深山走进了另一座深山。老实巴交的人在哪里都是弱者,受人欺凌。大姐和姐夫在工地拿着微薄的薪资,做着最脏最累的活。但姐夫总是乐呵呵的。他知道,每收获一份工资,就缩短了一寸孩子与学府的距离。随着和孩子们分离的时间增长,思念的痛苦如四月的青草,在他们的心里疯长。每逢星空灿烂的夜晚,大姐和姐夫会走出工地的小房子,仰望着满天的繁星。她们默默祈祷,祈愿上天保佑她们的孩子们健康、平安。
命运也喜欢作弄老实人。 雨季来临,大姐开始坐立不安。雨下一天,大姐和姐夫就提心吊胆一天。那天的天空,好像被捅了个大窟窿似的,雨倾泻而下,如万马奔腾。大滴大滴的雨像皮鞭,抽打着上学路上的小外甥。天上的雨水,地上的山水,推着他,小小的身躯在山路上艰难前行。小外甥滑倒了,掉进了湍急的溪水中。汹涌的山洪卷着他,暴雨如冲锋枪里的子弹,扫射着他。眼见这弱小的身躯就要被吞没。幸好苍天有好生之德,洪水卷来岸边的草木,递给小外甥生的机会。小外甥一把抓住了这次机会。
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大姐面色苍白,欲哭无泪。连夜和姐夫一起赶火车回家了。从此,两人省吃俭用,守护着孩子们,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忙时,精耕细作。闲时,姐夫在周边打零工。一家人不离不弃,生活虽然清贫,但其乐融融。
(六)
太阳热情地照在屋顶。大姐用手清点关好的鸡鸭,为我们每人准备了一只活鸡,一只活鸭。该切菜的已经切好了,该洗的也已经洗好了。她走到电饭煲前,又仔细地查看电源线,按了按煮饭键。确保一切妥当后,来到大门口。仰头望一眼天上的太阳,自己和自己说:“他们该来了啊!”话声未落,山前有人影在移动。一个,两个……
“是我的兄弟姐妹!”大姐兴奋得手舞足蹈,小孩似地张开双臂朝我们迎了上来。我们没有失信,都来了,大姐自然高兴。民间有传说,端午节这天采的中草药药效最好。对此,大姐深信不疑。早早地约我们一定要来,她说麦冬,板蓝根,鱼腥草,田基黄在山涧田埂等着我们,鸡在月季下等着我们,鸭和鱼在水田里等着我们。
这么多的诱惑,能不来吗?我站在李树下,用手指拭去不争气的泪。大姐走过来搂着我的肩,我们静静地倚靠着,看大外甥带着孩子们在水田里争捡鸭蛋,感受着他们的快乐和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九十年代后期,一个大好消息让大姐和姐夫兴奋不已。大山里要修公路了。修一条盘山公路,绕开盐坦,和县道公路相连。大姐和姐夫激动得寝食难安,只盼着快点动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动工的时刻。大姐和姐夫第一时间走上工地,主动捐资捐工。两人起早摸黑,不惜一身汗水裹一身泥土,只为公路能早一天修好。
大山里的人民,像大山一样质朴、坚强,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上山的盘山公路很快就修好了。之后,大姐和姐夫仅凭两个人的双手,肩挑手挖,又修通了房子到盘山公路约一公里长的村道。从此,汽车可以开到家门口了。
道路通,百事顺。日子越来越好了,姐夫却病倒了。姐夫病了三年,大姐照顾了三年。这三年里,有多少个白天,大姐任劳任怨,孤身只影在田地里劳作。又有多少个夜晚,月冷灯暗,大姐无怨无悔,为姐夫清理带血的痰,帮他柔抚疼痛的躯干。
“姐,你没上一天学,却培养了两个人才。一个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个在科研所埋头搞科研,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真的挺佩服大姐的,虽然父母没让她读书,但是大姐很聪明,又好学。手机走进平常人家后,大姐很快就学会了发信息。每次见面,她都会问我,某个字在手机上如何用笔画打出来。某个字是什么意思。
“天蒙蒙亮的时候,你们在被窝里睡大觉,随便给孩子几块钱买早餐,任他吃什么,吃不吃,你们都不管。以为拿几块钱就解决了问题。我是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给孩子煮好早餐。冬天让孩子穿暖,夏天让孩子吃饱,而不是让他揣着几块钱去打游戏,买零食。”这点,大姐确实应该自豪。有时,我真不知道,一个人的意识形态与文化程度到底有多少关系。而两个外甥之所以这么优秀,到底是基因的原因,还是言传身教的原因呢。
“姐,姐夫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不怕吗?”我握着大姐粗糙的手,忧心忡忡,语音在口腔里发抖。别说晚上,白天我都不敢一个人走出门口,就算待在屋里,也绝不肯让人从视线里离开。
“我的傻妹妹,如果怕就能解决问题,我会第一时间选择害怕。”大姐静静凝视着远方的山峦,仿佛在治疗失去温暖臂弯的创伤。是啊,如果害怕可以解决问题,那么这世间有许多难题会迎刃而解。这世间就会少了许多愁断肠的人和事。
“姐夫走了十多年,你在这里守了十多年,等我外甥的别墅装修好了,你就去城里住吧。”世事难测,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临走时,我想再劝她一次。
“你别说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答应了你姐夫,这辈子,生死都会为他守在这里!”大姐回答得很坚决。
大姐有大山一样的胸怀,宽广、厚实。姐夫走的时候,大姐才五十出头,小外甥正在读大学。按照当时的家境情况,一般的人会选择大学毕业先就业。大姐却选择支持外甥考研读博,在背后默默支撑,默默付出。
那些年,曾经有不少人来提亲。有本村本乡的,有县城里丧偶的工薪人士,甚至还有科局级干部。大姐一概拒绝。说多了,她会毫不留情面地叫人走。大姐说,这辈子,她哪都不去,她就守着她的爱人,守着她的两个孩子,守着他们的家。孤独与守护,在大姐的内心融合成一种独特的力量。无论孤独与寂寞如何袭来,那份守护的力量,让她坚信爱情和家的意义。
(七)
千里搭帐篷,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车轮扬起的灰尘,遮住了大姐的笑容。我们留在田埂、竹林的欢声笑语,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然而然地跑出来,陪伴大姐,消磨她的孤独。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一栋孤独的房子在青葱的山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所环绕。它是岁月流转中的见证者,也是大姐心中深深的记忆。
岁月如流水,大姐默默地守护着这栋房子,仿佛守护着她的爱情。她一人的时候,会静静地坐在房子前的摇椅上,眺望着远方,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吗?
曾经,大姐是一个年轻而充满梦想的女子。从嫁进在这片深山老林里开始,她就和姐夫相亲相爱,互相搀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爱情的结晶,苦难面前从未退缩。就在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命运却又给他们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上天把他们拆散了。姐夫丢下大姐独自去了天堂。如今,他们的两个孩子,一个事业有成,一个学业有成。大姐完全可以走出这座大山,但她依然选择留下,守护着这个房子。
这栋房子,它并非华丽富饶,甚至有些破旧,但它是爱情的象征。这栋房子成了大姐心灵的寄托,它见证了他们的爱情,承载了他们的美好回忆。大姐用心布置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打理着每一件物品。坚定地守护着这栋孤独的房子。尽管岁月已经使她变得孤独,但她从不感到孤单。因为她的心中住着一位永远陪伴着她的爱人,他如同一束无尽的光芒,照亮她的内心。她相信,姐夫在某个星球上,也在注视着她的守护,感受着她的深情。
或许世人难以理解大姐的选择,难以理解她为何守护着那栋孤独的房子。但对大姐来说,那栋房子是她与姐夫之间最后的纽带,是她与过去最珍贵的联结。守护着它,就是守护着她们的曾经,守护着那段独一无二的时光。大姐的守护并非追求外界的认可或回报,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坚定与执着。她用她的爱,守护那栋永不孤独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