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霜降凌晨的梦


作者  陈年红


题记：扁马系列号外之三十三


        寒露凌晨，文聿立来我梦里，带我去三水梦里看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害得我几天吃不下去饭。我严厉的训斥了文聿立，让他不要再拿这么龌龊的事恶心我，小心我和他翻脸。
        严厉警告果然有效，文聿立真的消停了几天，我得以静下心来忙自己的事，心里暗暗窃喜。
        10月22日是个周一，按照惯例，工作上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忙到了晚上十二点多，实在困得不行，往床上一躺，就打起了呼噜。
        熟睡中忽然一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我觉得，文聿立这货又来了。
        果然，脑海中一丝亮光出现，撕破了黑色虚空，好像屏幕上凭空出现了一只虚拟的数字狗，蹦了进来。这只虚化的机器狗重重的砸在地上，散开成了光点，又凝聚起来，幻化成人形。这个人形的家伙，便是文聿立。这老㞞金光灿灿的立在我面前，过了好大功夫，金光隐去，文聿立动了起来。
        这货笑嘻嘻的向我邀功：“今天的出场咋样？没见过吧？！高科技吧？！惊艳吧？！”文老㞞一连用了三个疑问加惊叹句，夸张的表白自己。
        我冷冷的瞪了一眼文聿立：“不怎么样！你是黄皮子进门，好事难寻！你又要我陪你去看望你亲爱的三水大屎！实话说，我不想去，我不想看那些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那些恶心到家的事！”
        “今天是秋天最后一个节气，霜降。我带你去三水那里，咱们就是看看牠怎么骗人财物，没有其牠恶心事。这次我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师，给你也化个妆，还是你骑着我，不让你走路，让兄弟你节省力气。有惊喜！”
        文聿立说罢，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给我脸上抹了一点油腻腻的稿子，然后只见他就地一滚，变成了一个下巴上长了一尺多长白胡子的老头，道貌岸然，一幅有学问的样子。他俯下身子，四蹄着地，招呼我骑上了他的背。我从来没有骑过人，心里有点怕，他就笑嘻嘻的让我抓紧他的衣领，然后腾空而起，风驰电掣上了北蟒塬。
        一瞬间就来到了哥金甲二村，到了血蚊馆门口。文聿立让我从他背上下来，颤巍巍的来到血蚊馆门口，开始叫门。不一会，三水的大腿子普德苕出来开门，把文聿立变的大师和我迎了进去。
        虽然还下着小雨，可是院子里屋檐下已经有许多腿子们在那里或站或坐，要么互相恭维，要么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还有的在拍三水马屁。
        三水看到我和大师进来，赶紧起身迎接大师：“吕怖驲大师好！久仰久仰！大师亲临，令血蚊馆蓬荜生辉！腿子们有人告诉我您老人家要亲自来血蚊馆，我激动的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牠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拍马溜须的话。
        吕怖驲大师气定神闲的伸出左手（不是右手），和三水的右手握在一起，用力的摇了三下：“三水大屎啊，你可是北蟒塬上的一盏明灯啊！看看，在这漆黑的夜里，你这盏灯一亮，各种小虫子都飞过来了！刚才有小虫子在我耳旁嗡嗡，我一巴掌拍过去，打死了几个蚊沫子！”
        随着腿子们陆续到来，三水朝普德苕摆了摆手，普德苕开始鼙干：“尊敬的吕怖驲大师，三水大屎，腿子们，受三水大屎的委托，今天乙巳年霜降节气的第十一维度聚会，由我主持。今天，我们请来了我们的高辈——吕怖驲大师，赶紧鼓掌！鼓掌的是猪，不鼓掌的是狗！谁鼓掌一会有吃的，谁不鼓掌一会站在外面看大门！好！鼓掌结束，请各位给三水大屎献上秋天最后一个节气的礼物！我带头！”
        说罢，普德苕摆了摆手，牠的腿子亓娼提了两个大塑料袋走了过来，得意的笑了笑：“我们敬爱的普德苕巷长，知道今天你们都是些涩皮，舍不得给三水大屎拿礼物，牠在临来的的时候，把我们草鱼儿村小超市，临期过期食品存放区的临期过期食品洗劫一空，给咱们带来了！超市掌柜的就不敢鼙干！请大家吃好喝好！放心，吃不死！”说罢，这货把那些临期过期食品给腿子们分发起来。
        普德苕谦虚的笑了笑：“吃吧，虽然这是我拿来的，但是这不是吃我的，这是三水大屎给大家的福利！”牠顿了一下，看了看吕怖驲大师，满面春风的鼙干：“吕怖驲大师好！血蚊馆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来到这里，您老人家也得拿出点礼物吧！您和三水大屎都是高等货色，您不能在三水大屎面前小气啊！”
        吕怖驲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普德苕：“你就是那个著名的草鱼儿村北小巷巷长普德苕吧？！我知道你，你在江湖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名气比脚气大！你虽然只管了七户人家，但是你给自己封了许多官衔，你让人们叫你普书记，普主任，你们村里人不学好，私下里把你叫｀扑猪人｀，他们说你曾经扑倒过几头母猪。你说你和许多大人物都是结拜弟兄，你把你们草鱼儿村里人吓得胆颤心惊，最近你又霸占了一个在你们那里做生意的外来人员的老婆，你可牛屄了，比牛欢喜都牛屄，你们村里有些人又把你叫｀人欢喜｀。我说的对不？不说了，我啊，今天给大家带来了一粒丹药——吕奋丹！这玩意是热性的，在这秋雨连绵的凌晨梦里，这可是阴上加阴啊，吃了补阳，一会身上就暖和了。普德苕，你把这丹药和茶一起煮了，让大家一起享用吧。什么？给三水大屎的礼物，不劳你操心，带着呢，走的时候我给他！”
        普德苕接过“吕奋丹”，兴冲冲的煮茶去了。过了一会，普德苕端出一只铝锅，给每个腿子倒了一杯“吕奋丹”茶，血蚊馆里飘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味道。
        吕怖驲顿了顿，摸出一片西洋参含片，扔进嘴里，含了一会，接着说道：“大家是不是感觉这玩意味道不太好？正因为味道不太好，才要和茶一起煮了。实不相瞒，这玩意要在一个拴了叫驴的地方，对，离叫驴五丈以内，铁炉桑火井水铜鼎，大火烧开，文火慢熬，柳枝为筷，经过七天七夜，始成。这玩意金贵着呢！也就是三水大屎，一般人我不给他！”说罢，他又给嘴里丢了一颗西洋参含片。
        普德苕看了看三水，喊了一嗓子：“大家安静一下，请三水大屎鼙干！”
        三水站了起来：“今天啊，是霜降节气，咱们的马东河说过，把节气当节日过，那么你们来血蚊馆，就得给我带礼物，一年下来，我也收不了你们几回礼当！你们算一下，一年24个节气，三个大节，本人生日，也就不到三十次嘛！收你们三十次礼当就那么难吗？！看看普德苕，每次来血蚊馆，都不空手，你们平时喝的｀农天山泉｀，就是普德苕在草鱼儿村里小超市不掏钱拿的！以后给我拿礼当，你们要向普德苕学习，发扬一不要脸，二不要皮的精神，没皮没脸，给我去偷、去抢、去骗！当然了，最好的手段，是扁马！你们要提高扁马技术水平！霜降过后，冬天要来了，东河和俺二爷都说过，｀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冬天是一个｀藏｀的季节。那么你们不把扁马来的好东西给我拿来，我拿什么藏？我怎么过冬？我的耳朵很尖，对，不是很贱，是很尖，刚才我听有的家伙说给我拿个锤子，还有的说给我拿泡屎，你们吃锤子，吃屎吗？！一个个不学好的东西！吕怖驲大师，我崇拜了许多年，终于见到了。看看他老人家，一出手就是鹅蛋大一粒｀吕奋丹｀，给你们补阳气！再看看你们，竟然有人给我拿了一摞报纸，说是｀十月一｀快到了，让本人上坟不用花钱！我说吕大师啊，那个丹药你下次一定要给我弄一粒啊！今天，我路过蒸馍铺的时候，让老板给咱们捐了一筐蒸馍，一会就这普德苕带来的食品吃了，谁噎住了就喝一口｀吕奋丹｀熬的茶，咱们血蚊馆，可是下了血本招呼你们了！好了，吃好喝好！下次聚会，谁带礼当谁是猪，谁不带礼当谁是狗！”
        一群扁马在血蚊馆里，吃着蒸馍和临期过期食品，喝着｀吕奋丹｀茶，兴高采烈的歌颂着三水，不亦乐乎。
        吕怖驲大师有从怀里掏出一颗｀吕奋丹｀，居高临下递给三水：“三水大屎啊，你不要眼红你的腿子们，牠们一群｀人｀，分享了一颗｀吕奋丹｀，你独享一颗。你啊，比牠们值嘎！告辞了，有缘再聚！”
        三水带着普德苕，把我和吕怖驲送到血蚊馆门口。牠们往回走的时候，我听到普德苕急不可耐的要求三水把那颗丹药给牠分一半。
        脱离三水的时候，吕怖驲俯下身子，让我骑上他的背，这家伙背着我，瞬间回到了我们的出发地。
        吕怖驲就地打个滚，变回了文聿立。我问他那个丹药咋回事，怎么一股骚味？文聿立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那玩意叫｀吕奋丹｀啊！哈哈哈！笨！”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滚吧，我要睡觉！”
        文聿立做了个鬼脸：“拜拜！”一溜烟搧的不见影影了。
        闹钟响起，7点了。我要起来，赶紧把这个梦境记下来
        文聿立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打了过来：“这次不恶心吧？精彩吧？请我吃个油炸三水！”
        我好奇的问他：“｀吕奋丹｀是啥玩意？为啥非要离叫驴近的地方才能练出来？”
        文聿立飘飘然的回答：“原料是草料，我牺牲自己，化身鼎炉，把草料炼化成丹。”
        我恍然大悟，对着电话怒吼：“狗东西。说人话！不就是你变成叫驴，吃了草料，不喝水，拉了两个比较硬的驴粪蛋么！还说的这么神秘！啥玩意嘛！”


2025年10月23日（乙巳霜降）早8点


注释


1、梦境。
2、蚊沫子：北蟒塬土语，比蚊子小的昆虫，也像蚊子一样咬人。
3、猪人：主任。
4、牛欢喜：牛屄的雅称。
5、吕怖驲：三水崇拜的一个家伙，自称大师。
6、值嘎：北蟒塬土语，值钱。
7、油炸三水：北蟒塬新土语，油条，脱胎于｀油炸桧｀。
8、本作品为梦境记录，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