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究竟是什么?
作者:杨 东
“时代的一粒尘土落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座山”—— 这句话像根细刺,扎在很多人心里。我们总在失意时念起它,在看到别人的困境时用它共情,仿佛这短短一句话,就说尽了个体在宏大叙事里的渺小与无奈。可照着《时代究竟是什么?.doc》里的拆解细想,才发现我们或许从未真正弄懂:时代究竟是什么?
文件里说得明白,“时代” 本是 “国家里具体的或者抽象的某个时间段、某个周期”。它可以是十年一次的经济调整,可以是伴随政策更迭的行业起伏,也可以是一代人亲历的社会变迁 —— 这些定义里的 “时代”,本该有具体的轮廓,有清晰的来龙去脉。可不知从何时起,“时代” 被悄悄抽走了 “具体”,只剩下 “抽象” 的壳:当企业裁员,不说谁拍板的决策、为了什么目的,只说 “时代要淘汰落后产能”;当小商贩因市容改造失去摊位,不说规划时是否考虑过民生,只说 “时代要提升城市风貌”;当普通家庭因公共卫生事件陷入生计困境,不说资源分配是否均衡,只说 “时代面临的挑战难免影响个体”。
于是,“时代” 成了一块万能的遮羞布。那些本该由具体主体承担的责任,那些本该被追问的 “为什么”,都被裹进 “时代” 这个模糊的词里,变得无迹可寻。文件里一连串的追问直抵核心:“是谁在制造变动?”“主动变动的主体是谁?”“既然制造变动,为何要让普通人承受不堪之重?”—— 这些问题,恰恰戳破了 “时代” 被滥用的真相:所谓 “时代的尘土”,从来不是凭空飘来的沙粒,而是有人推动的 “宏观变动”;所谓 “落在普通人身上的山”,也不是必然的代价,而是有人将变动的成本,悄悄转嫁给了最无力反抗的群体。
就像文件里点破的那样,把 “时代” 拆解开来,无非是 “国家的宏观变动” 与 “普通人的高重压力” 的对应。可现实里,这组对应关系被刻意扭曲了:变动的 “效益”,往往流向了制定规则、推动变动的少数人 —— 可能是企业高管手里的年终奖,可能是城市改造后光鲜的政绩;而变动的 “成本” 与 “灾祸”,却全压在普通人肩上 —— 是失业后全家断了的收入来源,是转行时从头开始的迷茫,是老人看病、孩子上学的开支突然没了着落。文件里说 “普通人在埋单”,这话读来沉重:我们以为的 “时代洪流”,原来不过是有人把自己该扛的担子,卸给了更弱小的人,再用 “时代” 二字,粉饰成 “不可抗力”。
更让人无奈的是,文件里描绘的现实 ——“一座山连着一座山,无穷无尽”—— 恰恰是很多普通人的日常。他们刚扛过失业的压力,又要面对房贷的催缴;刚适应行业的新规则,又要应对政策的突然调整。期望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被现实压下去,直到最后生出绝望。可即便如此,他们听到的依旧是 “时代就是这样”“大家都在熬”—— 仿佛普通人的苦难,只是 “时代进步” 里无关紧要的注脚。
那么,时代究竟是什么?它不该是脱责的借口,不该是让普通人独自承受苦难的理由,更不该是掩盖具体责任的烟雾弹。它该是有温度的共同体:是政策制定时多问一句 “会不会影响普通人生活”,是企业变动时多留一条 “让员工平稳过渡的退路”,是资源分配时多顾念一些 “弱势群体的需求”。它该是具体的,而非抽象的;该是有人担责的,而非无人认领的;该是让多数人受益的,而非让少数人获利、多数人埋单的。
我们总说 “要顺应时代”,可顺应的前提,该是 “时代值得被顺应”。如果 “时代” 只是让普通人在尘土里挣扎,在山脚下喘息,那这样的 “时代”,根本不是我们该认同的模样。文件里的追问,从来不是要否定 “时代” 本身,而是要我们看清:被滥用的 “时代”,早已偏离了它的本意。而我们真正该追寻的 “时代”,该是能接住普通人的难,能让每个人都活得有尊严、有盼头的地方 —— 这,才是 “时代” 本该有的样子。

作者简介:
杨东,笔名 天然 易然 柔旋。出生于甘肃民勤县普通农民家庭,童年随母进疆,落户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三团。插过队,当过兵和教师;从事新闻宣传工作30年。新疆作家协会会员,新疆报告文学学会第二届副会长。著有报告文学集《圣火辉煌》《塔河纪事》和散文通讯特写集《阳光的原色》《风儿捎来的名片》,和他人合作报告文学《共同拥有》《湘军出塞》《天之业》《石城突破》《永远的眺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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