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存在的魔幻与诗的还乡
——评郑升家《存在》
安徽/王瑞东
郑升家的《存在》以独特的时空标注(2025-11-05速记于伊宁市花果山路)创造了一个诗学奇观——这首写于未来的诗作已然存在于我们当下。这种时间错位恰与诗中“历史如魔幻”的慨叹形成精妙的互文,让诗歌本身成为其主题的最佳注脚。
诗题“存在”与副标题“昨夜星辰”构成深邃的张力。星辰虽处亿万光年之外,其光芒却是远古的遗迹,这恰似我们认知中的“存在”——永远处于时空的延迟与错位中。诗人以“不要什么主义/别论何种流派”开篇,展现了对概念框限的警惕,这种反理论姿态本身即是一种诗学宣言。
诗中“原始天生/纯属自然”的质朴存在,与“音像混杂/经卷浩繁”的现代文明形成尖锐对比。诗人并非简单地怀旧,而是敏锐地捕捉到信息爆炸时代认知的困境:“时代信息瞬息万变”使得存在的本质愈发模糊。在社交媒体制造着转瞬即逝的“崇高身影”,短视频塑造着朝生暮死的“英雄事迹”的当下,诗人发出了终极质询:“谁的身影/永远崇高/谁的事迹/地久天长”
最妙的是对《道德经》的化用。“名可名/非常名”的古老智慧在此获得了新的生命——在符号泛滥的当下,命名与实在的裂隙已扩大为深渊。当一切都可以被快速定义又迅速消解,存在本身反而在过度言说中隐匿。
这首诗的魅力在于其结构上的精心设计:从拒绝标签的直白宣告,到文明发展的宏观扫描,再到终极价值的深刻质询,最后归于道家智慧的悠远回响,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思辨路径。而“速记于伊宁市花果山路”这个具体的地理坐标,又将所有形而上的思索锚定在大地之上,仿佛在说:无论时代如何魔幻,存在之思终要落回具体的土地与人生。
在这个意义上,《存在》不仅是一首关于存在的诗,更是一次诗的还乡——在概念与数据的迷雾中,重新触摸那些最本真、最朴素的生命体验。
(2025/11/05于马鞍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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