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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政融媒讯:题记:人们都说丝绸之路是骆驼队踩出来的,如果你爱音乐,就会发现它是用美丽的民歌铺成的。“有华人的地方,就有王洛宾的歌”,这是对王洛宾先生最好的赞扬与肯定。
八月的吐鲁番,骄阳似火,漫步葡萄沟,顿感清凉,两侧山坡全是层层叠叠的葡萄架。葡萄架深处,浓阴蔽日、泉水淙淙,仿佛就好象置身于葡萄的王国。穿过长长的葡萄沟来到花木丛中,潺潺的小溪旁,一橦别致新疆维吾尔穹顶式建筑映入眼帘,这就是王洛宾音乐艺术纪念馆。大门外左侧,黑色大理石碑上用烫金字镌刻着王洛宾五线谱手稿《阿拉木罕》,右侧的黑色大理石碑上镌刻着王洛宾的墓志铭。馆内陈列了王洛宾生平介绍,各个时期的照片,画像,还有作曲的手稿、出版的歌曲集等等纪念品。
步入纪念馆大厅内,我们有幸遇见了王洛宾儿子王海成,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弯曲的头发,随和的笑容,他正在为父亲王洛宾的传记签名售书。轻轻地握手,问好,我自豪地买了记录王洛宾一生的纪录片CD和一本他写的《我的父亲王洛宾》,请海成先生签名留念,没想到他爽快答应了。
纪念馆肃穆庄严,大漠深处悠扬动人的音乐在耳边回响,凝望着王洛宾各个时期的照片、画像、作曲的手稿,一步步地寻找着他的足迹,探寻他坎坷而荣耀的一生。他那执着追求音乐,弘扬民族文化的高贵精神,让我更加感觉到中国的民族音乐高贵,让我更想走进他内心世界。
王洛宾,这是一个平凡而动人的名字,一个曾给了几代人精神粮食和荣誉的名字,他是中国20世纪最负盛名的民族音乐家之一。翻开中国华音乐殿堂璀璨的画卷,人民音乐家、西部歌王、情歌大王、民谣之父……人们把一项项最美的称谓赠与他。他是一位命运坎坷多桀的老人。他的人生充满了传奇:穿过五次军装,二次囚装,83岁人生中有19年与铁窗相伴。但经历的沧桑没有把他变成一个朽朽老者,却成就了他的大智大勇,让灵魂徜徉在人生最至真至纯的境界,流淌出清丽而为后人魂牵萦的音符,在狱中,他以惊人的毅力,在极为艰苦的环境下创作了大量音乐作品,自1938年王洛宾在兰州改编了第一首新疆民歌《达坂城的姑娘》之后,便与西部民歌结下了不解之缘 ,并从此在大西北生活了近六十年。创作《半个月亮爬上来》、《玛依拉》、《阿拉木汗》、《亚克西》、《达板城的姑娘》、《萨拉姆毛主席》等700多首歌曲,其中《在那遥远的地方》被法国巴黎音乐学院作为东方音乐教材,是世界三大男高音把他当作华语演唱保留节目。一首首凝聚其毕生心血的传世之作传唱大江南北,在中国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的,堪称全人类音乐的珍贵遗产。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开,美丽的小鸟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一张张图片,一篇篇文字,一片片发黄的手稿,纯美的音乐,醉人的旋律,不仅让我们用心领略西域风情,而且让我们更真切地体会民族文化的深厚积淀。聆听着在那遥远的地方,看着王洛宾与三毛合影让我感慨万千。一位是情歌大王,才华横溢,一位是才女作家,闭月羞花。出生大西北的我,青春的岁月是听着《达板城的姑娘》,读着《撒哈拉沙漠》长大的,一段眷恋感天动地。
三毛是一个率性而为的女子,从小就爱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达板城的姑娘》,她把这些中国民歌带到西班牙,带到撒哈拉去唱,一直唱了几十年。当她有机会去新疆旅游时,特地去拜访了这些民歌的原作者王洛宾先生,此时的王洛宾已经70多岁了。
人生有期,一份守候永不落幕,繁华红尘,谁染指了谁的幸福?见过之后,三毛却再也不能平静。她为王洛宾的人生和艺术才华倾倒,包含着敬仰,爱慕,同情……三毛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情,觉得自己的心和这位老人连在了一起,再也难舍难分。她以丰富的想象力,在心中描摹着一位饱经磨难的艺术家的风采,渐渐,年龄的差距模糊了,精神上融为一体。
海峡两岸,鸿雁传书。短短的3个多月,往来6封信件。王洛宾垂暮的心也感到了什么。他写信告诉三毛,萧伯纳有一柄破旧的阳伞,早已失去了伞的作用,他出门带着它,只能当做拐杖用。王洛宾自嘲而诚恳地说:“我就像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之后,王洛宾延缓了写信的日期。三毛急匆匆来信,责怪洛宾:“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几个月后,三毛再次来新疆时,直接就住在了王洛宾的家里,憧憬着一份美好的生活。然而人生经历,生存环境,观念形态,诸多的不同,使她和洛宾之间,无法疏通30多岁年龄差距造成的鸿沟。三毛明白了,年近80的洛宾,生活给他刻下的伤痕太深太深,她的一颗爱心,远不能抚平这位老人深重的心灵创伤。14天后,三毛提着行李,落寞的回到台湾。
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三毛就是如此,遇见王洛宾,她觉得是她的幸福,尽管这幸福里交杂着万千痛苦。
然而不到一年,却传来三毛的死讯。为了永远纪念这段情谊,王洛宾写下了一首感人的诗歌《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 ,且莫对我责怪 ,为把遗憾赎回来 ,我也去等待 ……”这段千古佳话,是那样让人感到温馨和遗憾闲聊中,王海成包含深情地给我谈起父亲创作《达坂城的姑娘》故事。
1938年,新疆有个运送苏联援助抗战物资的车队经过兰州。王洛宾所在的抗战剧团组织联欢会,慰劳车队的工友们。就在这个联欢会上,一个头戴小花帽,留着小胡子的维吾尔族司机,唱了一首简短的歌,因为是用维吾尔语演唱的,谁也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王洛宾敏锐的音乐神经被触动了,他用在学校学习的速记法很快记下了这支歌的旋律,并且请当时居住在兰州的维吾尔族商贩对歌词作了简单的翻译。当天晚上王洛宾在想象中描绘达坂城的风光和那里姑娘的美丽形象时,兴奋的不能入睡。他从那些原始乐句中选择、连缀、追寻主调,弃其枝蔓,很快就编配成一首简短流畅的《达坂城的姑娘》。第二天这首歌在给运输车队的欢送会上演唱之后,就象一阵风似的吹遍了兰州城,后来由著名歌唱家赵启海、赵风将这首歌传唱到重庆、昆明、缅甸、马来西亚及至南洋各国。凡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达坂城的姑娘》。可能你不知道,其实《在那遥远的地方》是一首青海民歌,也是一个动人的故事。1939的春天,中国电影的创始人之一郑君里先生去青海拍摄一部影片,邀请当时在西宁工作的王洛宾参加。他们一起来到青海湖畔。
郑君里找来一个藏族千户长的女儿卓玛,充当牧羊姑娘。王洛宾被指派做卓玛的帮工。他穿上藏袍,跟着卓玛赶着羊群,早出晚归,在赶羊时王洛宾无意打了卓玛坐骑一鞭子,马跳了起来,卓玛回头看看王洛宾,显得很高兴,又很生气,因为语言不通,无法交谈,不知卓玛是怎么想的。过了一会王洛宾赶着羊群走到了前面,卓玛趁王洛宾不备,朝他背上抽了一鞭子,大概是对刚才王洛宾抽他那一鞭的报复吧。
他们在一起拍了三天电影, 第四天早上摄影队就要离开青海湖,回到西宁去。卓玛和他的父亲骑着马,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一个山坡上,才停住了。 王洛宾骑在骆驼上,不住的回头张望,随着驼峰起伏,他沉浸在梦幻世界。朦胧之中,卓玛化作一尊美神浮现在眼前;她健美的身躯,妩媚的笑脸,火热的眼波,轻轻打在身上的皮鞭,化作一支抒情的旋律在胸中回旋。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这首传世之作,从1939年问世便不经而走。后来青海人民感谢王洛宾给他们这偏远的地方带来的荣誉,1988年特别邀请王洛宾老人重游旧地,共度龙年。卓玛姑娘早已不在人世,但是,藏族人民传说中的卓玛女神却世代相传。
在有华人的地方,就有王洛宾的歌声……沿着歌王心灵的轨迹,我试着接近他的精神世界。王海成先生回忆了父亲的一件往事:王洛宾在香港举办专题演唱会时,《大公报》记者问:“你的一生中有十八年在监狱里度过的,能否谈谈您的感受?”王洛宾认真的回答:“我感到很幸福!”
我很幸福,在欣喜和心酸的泪眼中,“中国民歌之父”的一代音乐大师王洛宾于1996年3月14日走完了他人生最后旅途,歌王坎坷和执着伟大的人生一幕幕地飘然而去。50多年来,他象沙漠中艰难跋涉的一只骆驼,穿越了干枯,战胜了死亡,在驼队踩出的脚窝里,他找到了一眼又一眼的音乐的清泉,用生命谱写了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的美妙旋律。
王洛宾在世时,经常给朋友说自己是个传歌人。是的,他把西北、新疆的民歌传到了全世界。听王洛宾的歌,能体会到一种强烈的乐观,一种积极向上,博大宽广,热情蓬勃,忧伤眷恋的美。这是潜藏于新疆的珍贵品质,被王洛宾挖掘整理,打上了王洛宾的烙印,成为中国音乐百花园一只独有的天山雪莲。他在一首首优美的歌声中,揉进真诚、深切、坚韧的悲天悯人的艺术胸怀,演化出一种颤动心灵的力量,倾注了作家一颗博大的人类爱心和宗教般的虔诚。让新疆走向了全国,走向了去世界,不只是形式上,更是在人们的内心深处。他坎坷的一生也是我们民族坎坷的缩影。他是属于人民的,他的音乐也是属于人民的。我们不应该忘记王洛宾为了绚丽多彩的中国民族音乐发展呕心沥血,所作的巨大贡献,历史却永远铭记着这位在大西北的热土上耕耘了半个世纪之久的音乐家。
王洛宾得到的殊荣不仅是他个人的,更是中华民族的。夕阳西下,戈壁、沙滩、沙枣树、红柳……在《达坂城的姑娘》的歌声中,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吐鲁番,我不断着回望着,默默祈祷,雪莲花你永远盛开在我们心中。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开封,生于新疆,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作协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曾做过河南《医药卫生报》记者、平顶山文艺广播电台新闻编辑。先后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诗歌、散文100余万字,文学作品多次获奖。出版散文集《沙漠中的那条河》荣获东坡文学奖,《我的西行漫记》被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作者:李河新)
责任编辑:李万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