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跨越千年的约会(上)
李东川
[窗含西岭千秋雪] 倪华香摄
和导游倪华香分别后,她给我寄来了她拍摄的“西岭千秋雪”照片,心中忽生发无限的感慨:虽然相隔一千多年了,我们和杜甫还可以在一起欣赏这“西岭”美景。

那天去“杜甫草堂”的感觉真好,这处茅屋和周边的一切都真好,它们是那么和谐,就是我心目中一千多年前的杜甫草堂,一点没有违和的感觉。
[引子]
当导游(后来才知道她是一位彝家小妹)拿过每位游客的手机透过那窗棂向窗外的远方拍去,拍完后指着窗棂正对的另一方说到:“这边是东方”时,我立刻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拿过每一个游客的手机对着西边的窗棂留下西窗外的美景了——因为那里蕴含着杜甫“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悠远意韵......
《跨越千年的约会》
那天我走得很晚,直到草堂处一个游人都没有了,我才慢慢开始进入沉浸式境界。
整整一天,“杜甫草堂”游人如织,尤其在几个代表性的景点——
如“少陵草堂”。
记得在1987年我来“杜甫草堂”时,整个草堂用空无一人来描述可能有点夸张,但那天我确实没见几个人。尤其在杜甫草堂最有代表性的景点“少陵草堂”,我在那里整整坐了一个下午,只见过一对情侣来到这里坐了坐,大约是见了一个不识趣的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挪动的意思,在那里呆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便悻悻离去了。
那天一共见了有十多个人吧,其中一个人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他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围着“少陵草堂”碑转了一圈,就在草堂围廊上坐下了,他似乎若有所思,静静的坐着。
正陷入思绪的我,对突然坐在我对面、看样子并不打算走的他,突然有了一股怨气,心想本来能引发一个人幽思的环境竟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给搅和了。
似乎感觉到他也同样的心情,是我从他那厚厚的眼镜片后掠过的那一道无奈的光感受到的。
看着他一时半会没打算走的样,我先打破了沉默:“请问您是从哪里来的?”
显然他为有人打破这沉闷的气氛有一丝诧异,更有几分欣喜,说道:我是从浙江来的。
“听口音你不是浙江人啊”我问道。
只见他刚才还沉思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是河南人,和杜甫是老乡,河南巩县人”。
过了很多年我回忆起这一幕,心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因为我也是“珙县”人,只不过字不一样,发音可是没有半点差别。
当我谈到我也是珙县人时,他一下笑了:“我们还是老乡”。
当我回答道“我是四川珙县,此珙县非彼巩县”时,我们一块笑了。
他说他和杜甫是老乡,还和杜甫是一个村“南瑶湾村“的,他也姓杜,应该是杜甫的二十几代孙了。
于是我们的话题多了起来,他说他是浙大教授,前些年被打成了封建社会的孝子贤孙(这称谓估计也是和杜甫有关系)反动权威,刚平了反不久,特意来成都拜谒他的袓上。
那天我们谈了很多话题,也谈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色已暗我们才依依惜别。那时的通讯联络只有书信往来,我们因是纯凭吊杜甫来的,没带笔,也没留下通讯地址,现在想想,那时遇到这样的事不少,留下了不少遗憾。
时隔几十年,当我又一次来到杜甫草堂时,这里的变化用翻天覆地来形容真的一点不夸张。
曾经去过很多名人遗迹名胜古迹的地方,像“杜甫草堂”这样经修整后能“古风”依旧的地方不多。
这里的每一处茅屋(原来只有“少陵草堂”一处),都是我意境中的样,它们曾在我的想像和梦境中出现过不止一次,如今当它们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竟有了梦回唐朝的恍惚。
公元744年,春光里的洛阳城,正是“洛阳牡丹动京城”的美好时刻,杜甫与李白在这里初遇。
彼时的李白四十三岁,已辞长安供奉翰林,带着“赐金放还”的疏狂,眉宇间仍藏着长安月色;杜甫三十三岁,崭露头角,怀着“致君尧舜上”的热忱,在人海中仰望这位诗坛巨星。
两人一见如故,纵谈诗酒,从“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蜀道难》的感叹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望岳》的豪情。
在洛阳的酒肆里,墨香酒香与动京城的花香交织,定格成盛唐文坛最动人的初见。
在同年深秋,两人在梁宋重逢。
他们结伴同游,登吹台,凭栏远眺,汴水汤汤,任千载风烟拂过衣襟。
访古寺,从青砖黛瓦沉浸的岁月沧桑里去寻觅寺中残碑断碣斑驳字迹。
游梁园,他们携手穿行其间,默默倾听盛极一时的皇家苑囿历经变迁的岁月故事,赴一场与梁园遗迹的千年之约。
在那里李白抒发出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浪漫情怀;杜甫则以“秋水为神玉为骨”相和,表达了澄澈纯真的气质与不凡风骨。
他们纵马旷野,猎兔逐鹿,在月下对酌,在风中长吟,将仕途的失意化作诗中的豪迈。这段同游岁月,成为杜甫记忆中最明亮的光,也让两颗孤独的灵魂在乱世前夕寻得慰藉。
公元745年,齐鲁大地迎来两人第三次相见。此次相逢多了几分不舍,李白将赴江东,杜甫仍滞留齐鲁。他们在兖州城外的沙丘台举杯饯别,李白高唱“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杜甫则低吟“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的感慨。秋风萧瑟中,两人执手相望,不知此去何时再逢。
这一别,竟成永诀,此后安史之乱爆发,盛唐崩塌,两人天各一方,只能在诗文中遥寄思念。
三次相见,短短两年,却在唐诗的长河中留下不朽印记。李白的狂放与杜甫的沉郁相互映照,如同盛唐与乱世的缩影。他们的相遇,是诗坛的幸事,更是一个时代的温柔注脚,让千年后的我们,仍能在诗文中触摸到那份跨越时空的知己情深。
在时光过去二十九年后,韩愈发出了“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的赞叹。
在时光过去近三百年后,苏轼发出了“李太白杜子美以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的感叹。
在时光过去一千一百六十年后闻一多发出了“他们的相遇中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也许只有老子与孔子相遇,能够与之媲美,仿佛太阳与月亮相碰。”的感慨。
听讲解的游客散去后,我和导游倪华香坐在草堂外的石盘上继续交谈,她说“杜甫给妻子写的诗比给李白和诸葛亮写的诗都多”,其中的“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为钓钩。”,“我们坐在这里的这个石盘,就是复原诗里的那个棋盘”。当我感谢她精彩的解说时,她说自己是用解说致敬杜甫,诠释自己对杜甫和那个时代的理解。

三十八年前我来这里时,这里就只有这一处“少陵草堂"。三十八年后的今天,我就静静在这里坐着,直到夕阳西下暮色降临,“杜甫草堂”没有了一个人。我看到了挂在西岭雪山上的月牙,就想李白杜甫也该看到这钩月牙了吧。
2025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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