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袁启玥
爷爷,您的葬礼今日落幕。
二十多天前,我还在帮您买彩票、兑奖,那15元奖金至今仍躺在我书包夹层里,像您从未走远一样。我总以为您的身体在慢慢好转,却从没想过,分别会来得这样猝不及防,我终究没做好准备,接受您的离开。
今天回到家,沙发上再也没有您的身影。打开柜子,您买的保健眼贴还在——从前我总“气愤”地说这是骗老年人钱的,可如今,我再也没有机会帮您贴上了。餐边柜上,您常用的茶壶和茶杯依旧摆放着,只是再也等不到您来用它们喝茶了。
再也不会因为您耳朵听不清,电视声音被调得震天响,我一边大喊“声音小点,我快要被聒死了”,一边无奈地帮您调低音量;再也不能在过年时陪您打麻将,做您的专属助手帮您洗牌抓牌和“贪污”奖金了;再也收不到您递来的压岁钱和定时定点的“奖励金”,那崭新的钞票里,我知道藏着您满满的疼爱;再也不能推开家门就大喊“爷爷,我回来了”,也不能在出门时笑着说“我走啦”,听不到您沙哑的回应。
再也不能帮您打胰岛素,记不清多少次看着您卷起袖子,乖乖配合的模样;再也不能帮您冲油茶,您总念叨“要把碗烫一下,冲出来才香”,可我每次都偷懒,骗您说“已经烫过啦”。那些曾经嫌麻烦的琐碎日常,如今想来,全是让我心碎的珍贵回忆。
十年前奶奶去世时,我还在高中,对生死没有太多概念。依稀记得您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眶对我说“你再也没有奶奶了”,那天从富平回西安,我哭了一路。
如今您也走了,回去的路上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您90年的人生,圆满而有意义,没有遗憾。可一踏进家门,看到满屋子您生活过的痕迹,那些刻意压抑的情绪,终究还是绷不住了。
昨天,您躺在冰棺里,像睡着了一样安详。我轻轻摸过您的脸、您的耳朵、您的头发,指尖传来的凉意,一遍遍提醒我这是真的。为您掏耳朵、剪指甲、一起买彩票的那些瞬间,早已刻进记忆里,永远不会忘记。
您的一生,温暖而厚重,我满心感激与您相伴的25个春秋。
今天这一别,再无归期。但生命是一个圆,我会永远期待,与您再次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