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这是共和国的第一公子,开国领袖毛泽东的儿子,透过这封家书让我们看到他是多么的严于律己。就在这封书信的一年后,他血洒朝鲜,牺牲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场。
反观有些官二代,动辄拉大旗作虎皮,处处打着老子的招牌为所欲为,贪赃枉法,谋取个人利益,相形之下,后者是何等的渺小卑劣......

三立同志:
来信收到。你们已参加革命工作,非常高兴。你们离开三福旅馆的前一日,我曾打电话与你们,都不在家,次日再打电话时,旅馆职员说你们已经搬走了。后接到林亭同志一信,没有提到你们的“下落”。本想复他并询问你们在何处,却把他的地址连同信一齐丢了(误烧了)。你们若知道他的详细地址望告。
来信中提到舅父“希望在长沙有厅长方面位置”一事,我非常替他惭愧。新的时代,这种一步登高的“做官”思想已是极端落后的了,而尤以通过我父亲即能“上任”,更是要不得的想法。
新中国之所以不同于旧中国,共产党之所以不同于国民党,毛泽东之所以不同于蒋介石,毛泽东的子女妻舅之所以不同于蒋介石的子女妻舅,除了其他更基本的原因以外,正在于此:皇亲贵戚仗势发财,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靠自己的劳动和才能吃饭的时代已经来临了。在这一点上,中国人民已经获得了根本的胜利。而对于这一层舅父恐怕还没有觉悟。望他慢慢觉悟,否则很难在新中国工作下去。
翻身是广大群众的翻身,而不是几个特殊人物的翻身。生活问题要整个解决,而不可个别解决。大众的利益应该首先顾及,放在第一位。个人主义是不成的。我准备写封信将这些情形坦白告诉舅父他们。

反动派常骂共产党没有人情,不讲人情,如果他们所指的是这种帮助亲戚朋友、同乡同事做官发财的人情的话,那么我们共产党正是没有这种“人情”,不讲这种“人情”。
共产党有的是另一种人情,那便是对人民的无限热爱,对劳苦大众的无限热爱,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父母子女亲戚在内。
当然,对于自己的近亲,对于自己的父、母、子、女、妻、舅、兄、弟、姨、叔是有一层特别感情的,一种与血统、家族有关的人的深厚感情的。这种特别感情,共产党不仅不否认,而且加以巩固并努力于倡导它走向正确的与人民利益相符合的有利于人民的途径。但如果这种特别感情超出了私人范围并与人民利益相抵触时,共产党是坚决站在后者方面的,即“大义灭亲”亦在所不惜。
我爱我的外祖母,我对她有深厚的描写不出的感情,但她也许现在在骂我“不孝”,骂我不照顾杨家,不照顾向家,我得忍受这种骂,我决不能也决不愿违背原则做事。
我本人是一部伟大机器的一个极普通平凡的小螺丝钉,同时也没有“权力”,没有“本钱”,更没有“志向”, 来做这些扶助亲戚高升的事。至于父亲,他是这种做法最坚决的反对者,因为这种做法是与共产主义思想、毛泽东思想水火不相容的,是与人民大众的利益水火不相容的,是极不公平,极不合理的。
无产阶级的集体主义——群众观点与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个人观点之间的矛盾正是我们与舅父他们意见分歧的本质所在。这两种思想即在我们脑子里也还在尖锐斗争着,只不过前者占了优势罢了。而在舅父的脑子里,在许多其他类似舅父的人的脑子里,则还是后者占着绝对优势,或者全部占据,虽然他本人的本质可能不一定是坏的。
信口开河,信已写得这么长,不再写了。有不周之处望谅。
祝你健康!
岸英 上
10月24日
书信花絮:
“毛岸英牺牲了!”母舅向三立悲痛欲绝
建国初期,由于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国共产党人成了国家的领导者,这些人民领袖家乡的亲属公然要官、要钱的事时有发生。为此,毛泽东十分生气。他要求所有的共产党员都必须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坏传统。他对待此事的办法是:要官,一个也不给;家中有困难的,可从自己的薪水中拿出一部分,以解燃眉之急。
向三立到北京不久,曾给毛岸英写信转述杨开智想请毛家为其安排官职的意愿。十月二十四日,毛岸英给向三立回了一封三千多字的长信,其中说:
来信提到舅父“希望在长沙有厅长方面的位置”一事,我非常替他惭愧。新的时代,这种一步登高“做官”思想已是极端落后的了,而尤以为通过我父亲即能“上任”,更是要不得的想法。新中国之所以不同于旧中国,共产党之所以不同于国民党,毛泽东之所以不同于蒋介石,毛泽东的子女妻舅之所以不同于蒋介石的子女妻舅,除了其他更基本的原因以外,正在于此,皇亲国戚仗势发财,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靠自己的劳动和才能吃饭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毛岸英写给向三立的信,使向三立极为感动,深受教益,这对他后来的人生道路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据说毛泽东听说儿子收到了老家的来信,遂让秘书把毛岸英找来,当面询问:“你收到湖南家乡谁的来信了?”“是表舅向三立的。”“信上写了些什么内容?”“他在信上说,我们家的一位亲戚,希望能在长沙谋个厅长方面的位置。”
毛泽东一听震怒不已,当即吼道:“什么?他希望通过你这个所谓的太子,在长沙谋个厅长方面的位置?”
“对!”
“什么?你还理直气壮地说对?”
毛岸英原则性很强,他一听父亲说话的口气以及质问的内容就有点不服,遂肃然立正,一本正经地说:“请问主席同志,您说我应该怎样回答呢?”
“你……”毛泽东正想大发雷霆,一看毛岸英的样子,遂又改变了口气,“你是如何回答这位表舅的?”
毛岸英从衣袋里取出两封信,双手递给毛泽东,说:“您看看吧,一封是表舅写给我的,另一封是我写给他的回信。”
读罢毛岸英写的回信之后,毛泽东陷入了沉思。站在一边的毛岸英看着父亲那深思不语的表情,也许久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顷刻之间,整个菊香书屋的氛围显得是那样的凝重,似乎连空气的分量也增加了。最后,毛岸英终于猜出了父亲的心事,他为了能让父亲尽快地从这些人间琐事中解脱出来,小声地叫了一句:“爸爸!”或许是毛泽东由此想得实在是太多了,他竟然没有听见儿子的呼唤,继续沿着他的思路在深沉地思索着……
“爸爸!”毛岸英提高声调又叫了一声。
毛泽东终于从沉远的凝思中回到了现实,有些愕然地问道:“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爸爸看了我写的回信的感想?”
“好!”毛泽东笑了,十分满意地说,“像是我的儿子!”
恰在这时,周恩来走进了菊香书屋,有点茫然地问道:“岸英就是主席的儿子嘛,何来像是主席的儿子?”
毛泽东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总理说得对,岸英就是我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