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乡不是家,五零后夫妇随女儿落户山沟,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
原创:散文
作者:道之
进城二十多年,落脚异地他乡随遇而安便是家,无怨无悔,但我对于家乡总有一种千丝万缕的牵挂。我们来自农村,却想着叶落归根之时还是想回归农村过养老的生活,因为那片土地上有开花结果的梦,有青色的梦,梦多了情怀似老酒一样的浓郁,但一直在期待在延后,回归也是需要时机成熟。
我也对他乡的农村很好奇。在城里遇到别省里来的农民工也经常聊起各自家乡的情况。
说起农庄,我依然想的就是小桥流水人家。屋顶一缕炊烟,村外几块菜地,深巷鸡鸣狗吠,石桥下的水中有鸭鹅,农人在庄稼地里。
说起富裕的乡村,早些年便听说是韩村河,若干年前,公司召集经销商大会就安排在韩村河的一家商务酒店里,我感觉那里过早的走向城镇化,已经失去了乡村的味道。
我也自问,什么是乡村的味道?
这次国庆节放假我们到离西陵不远的金龙庄,让我见识了异地他乡的原汁原味的农村生活。
现在很多新生代农民工不屑于农村,觉得农村就是落后就是闭塞就是贫穷。我们老家山村的年轻人几乎都进城了。
农村人向往城市,城里人想去农村,这也是围城意识吧?!
现在普遍认为年轻人呆在农村没出息,坚守土地的农民都是小农意识,这小农意识便是有点看不起,具有嘲讽的意味,壮年人便携带着年轻人出来了。但城里不好混了,这些人还不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很多失意人反而羡慕那种自力更生,小富即安的独立自在的农村生活。
关于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看的多想的也多,在那片土地上养殖业种植业都干过,但我还是随大流进城了 。
我记得多年以前写过一首小诗关于农村生活的理想:
五谷丰登奔富裕,鸡鸭成群有小康,自力更生桌上食,小富即安立根本,谁说小农心胸窄,欣欣田园有生机。
我们五人都是农村人,对农村多少还是了解的,但离开土地太久,在城市呆久了,偶尔也想感受一下农村生活,国庆节放假这不大家一商议,就上同事龙哥的老舅这儿来爬云蒙山了。
我一下车便打量着一片田园风光,门前是通向云蒙山的公路,公路边是高高的杨树林,林下的溪流,溪流边有几只白鹅,三三两两的花鸭在溪水边悠然放养,杨树林南边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几只山羊在吃草。
到达目的地,已过十二点半,龙哥的老舅住在路边上的一间小卖部,大概生意不太景气,不像是正在经营的样子,只货架子上堆满了半成品的根雕,冰柜和储物柜以及一横一竖两张床占去一大半的空间,一张圆餐桌离里边的床边很近,屋里能转身的空间很小。
我们都跟着龙哥叫“老舅”和“舅妈”。老舅六十八岁,瘦而精干,身体硬朗,举手投足还很灵活,精气神好,他非常热情招呼我们就坐,舅妈出来打了声招呼又到旁边的厨房炒菜去了。
柜子上我见篮子里有香蕉,梨子李子,石榴,葡萄,我看呆了,这分明是一副不错的静物画,我拍完照,挑了一个李子吃,酸酸甜甜一下子冲开了我的胃口,看见餐桌上已经摆放的几样菜,大盘的羊排,东北乱炖,红烧鲤鱼,土鸡炖玉米,小葱拌豆腐,韭菜炒小虾,我的馋劲就上来了。
我看见货架子下面半筐的鸡蛋和半框的鸭蛋。便问老舅是不是他们家的鸡鸭下的蛋。老舅笑吟吟的说是的。他说这桌菜除了豆腐是从邻居那儿买来的,其它的都是他的劳动所得,他乐呵呵的拿出一瓶高粱酒,等我们五人坐定以后,他往大玻璃杯里倒满,我一下子想起十几岁干农活经常喝的就是高粱酒,感觉温馨而亲切。只是这样喝白酒太粗犷点了,老舅最后给自己也斟满,大家举杯庆祝。
吃完饭老舅带我们去屋后和村里及几里外的水库边转了转。
屋后是菜园,紫红饱满的豆角,青色未熟的西红柿,尖尖的青椒,椭圆的紫茄子。还没有卷心的大白菜,一片青翠,青色萝卜半截在土里半截在地面。
菜园北坡地是一排核桃树,菜园东边是鸡舍,猪舍,鸭舍,鹅舍,还有羊棚狗窝兔笼,简易而错落有致的分隔在小径两边。
秋天的田野七色杂陈,色彩斑斓,已进入山区,七拐八弯的山路给人一种神秘感,村庄里栽种的柿子树最多,老舅说随便在哪个的房前屋后摘一两个熟柿子吃,没有人会说的。
眼见的田地庄稼:玉米待收,红薯待挖,花生待摘;路上朴实的山里人看我们,我们也看他们,老舅跟每一个遇见的人打招呼。
放眼望田野,路边的柿子树,高高低低的坡地上的果树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管理,村里的人烟稀少,都是上了年纪的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红枣树上的有些都成了红枣干,葡萄架上的土葡萄也成葡萄干了, 殷实过头,都没人吃,柿子待熟,也有少量红了的,山楂累累,红绿相宜很好看,李子紫红,见的梨树上结的都似乎是长虫子的丑梨,地上还落了一堆。
老舅夫妇是黑龙江人,十七年前女儿嫁到这里,就跟着过来在这儿安家,老舅精力充沛,他利用这里的自然条件干起了养殖业,但所养的规模都不大,是典型的小农经济,他们两口子都有退休金,就算不劳动,生活也是有保障的。但他说人必须要劳动要有点事做,闲久了就容易出毛病。他们曾经在城市里做过买卖,经历很丰富,见过世面的,他其他的子女在武汉做买卖,日子过得不错,而他们只跟小女儿迁徙他乡,日子过得心满意足。
下午三点我们四个人出发去爬云蒙山,下午五六点回来依然在小卖部吃饭,吃完饭我与外甥女及龙哥的媳妇去老舅的小女儿毛毛家借宿。
我发现毛毛家既不安防盗门也不安防盗窗,只是玻璃推门和玻璃窗,院墙也只有两米高。歹人轻而易举就翻进院墙内进入房间,未做任何防护措施,难道这里没有小偷和强盗吗?
我问及毛毛的母亲,她说没事,这山沟里没有人进来。
想我老家的两处房子光防盗门和防盗窗我就花了几万块,我家里还没有她家里的东西贵重值钱,何以这里的乡人没有一点防人之心呢?
本地不出盗贼,别的地方的盗贼不会逃亡到这里,这里大白天进村一个陌生人,只有一个路口出入,大家看的见。偷东西的不容易脱逃出去。再说,乡里没有值钱的,偷鸡摸狗在这儿不值当的。
我跟她们讲,我外婆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婆,就有两个蒙面大汉光天化日之下搜刮她的钱财。我们那里一个个村就两个老人,三个老人的几乎都被强盗翻腾过,难道这个地方没有那样的强盗吗?
一个没有盗贼的地方真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
毛毛她是金龙庄村里难得见的年轻人,她的衣着打扮不俗,那份城里人的时尚感,并没有因为久居乡村而改变。
这是一片没有戒备的安宁的乐土。
毛毛是黑龙江城镇上的人,都说农村的姑娘想方设法摆脱农村往城里跑,她却相反,一个城镇的姑娘嫁到一个山沟里,一呆就是十七年,并且带着父母在这个山沟里安居乐业。
她跟当地的农户还是不一样,她衣着打扮讲究 ,讲话文雅,人长的秀气,性格温和。
去云蒙山游玩回来,我们就借宿在她家。
她的房是北方的四合院,一方院墙大门正对五间正房,两边厢房,院里地面铺贴的雕花水泥地板砖,房子坐北朝南,南边的院墙并排种着两棵高大的李子树,李子熟透了呈灰蓝色长在树上,树下落了不少。从左厢房到西厢房牵着几根铁丝,东厢房种着两棵土葡萄,西厢房种着巨峰葡萄,土葡萄一串串在铁丝上风干了,巨峰葡萄的藤蔓从西到东缠绕在铁丝上,正房走廊下,台阶右种了一棵只开花不结果的石榴树,左边靠近台阶是一人多高的樱桃树,并排也是石榴树,这棵树上有几个又大又红的石榴,这几个光彩夺目的石榴在翠绿翠绿的叶子的映衬下给农家院增添了生机,坐在台阶上,左右厢房跟正房有一面两米高的短墙连接,右边短墙外是累累的柿子树,左边短墙外是山楂树。
上下左右,南北东西,目之所及都是秋季已成熟和待成熟的果实,真是把我们看呆了,房子虽然已经有十七年了,但给我们的初步印象还是比较清新可爱的。
正房是玻璃推拉门,前后的玻璃窗都没有安防盗窗,这令我非常吃惊,便问毛毛:“你住在这里不怕吗?”
她说:“不怕!这里很安全,没有小偷来。”
她丈夫是做古建筑装饰的,在省城打工,或一月或两三月回来一次。
什么是乡村的味道?院内院外都是树,黄昏乘凉听蛐蛐,一年四季水果香,鸡鸭鱼肉能自足。内外无忧,身体安康就是福。我以为这就是乡村味道,这味道在果香里,在食物里,在田野庄稼地里,在院内院外的一片风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