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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残荷也傲骨【散文】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偶然看见苏轼《赠刘景文》诗句,使我不由自主地意识到季节已经走进了深秋,似乎那秋娘捏着清凉的风翼,挤过簌簌的冷雨,抵近冬的门楣。这又不禁让我想起那日观看直罗镇胡家坡霜后荷塘的情景,淡淡的伤怀之感在脑海中冉冉蔓升。
环顾绵延的山峦与交错的河川,我有意无意地发现,伴着秋色的渐浓渐重和冬的阔步临近,除了芸萝寺宝塔依然高耸于柏山之腰、直罗小城一排排楼房依然保持着本来的面目、川子河的碧流依然自在恬幽,而山野里的一切无不在秋尾的大气候中无声地改变着原来的模样,山坡上葱茏的绿色泛起黄晕或浅红,河湾的金色稻浪存入了耕耘人的记忆,荷塘中灿若繁星的娇花成为了过去,惟有像箴言一样竖立在水中的荷叶,颜色变暗,筋脉裸露,与曾经新鲜灵动时保持着差不多的样子,从容淡定,落落大方,用自己最后的美给季节婆娑出富有诱惑力的韵味。
跻身名流的荷,被称为“活化石”,是被子植物门类中起源最早的植物之一。在遥远的亿万年之前,地球表面大部分被海洋、湖泊及沼泽覆盖,许多种子植物无法生存,只有少数生命力极强的种子植物生长在庞大恐龙、高大蕨类植物称霸的地球上。其中荷这个水生植物,奇迹般经受住了大自然的严峻考验,在中国的阿穆尔河(黑龙江)、黄河、长江流域及北半球的沼泽湖泊中顽强地生存下来。在一亿多年后,原始人类出现,荷被渐渐认识并成为人群生存的粮食来源,进而荷以许多植物缺少的独特的魅力和众多被子植物先驱的身份,深深地走进了世人的心目之中。特别是在我国,由于受到了广泛关注,因而到处都有荷的身影,并且在不同程度上美化了生态环境和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不能不令人对她钟爱有加和肃然起敬。

秋风从山那边走来,个性越来越强,摇摆着荷的阔叶,迅即冲散了残荷欲挣不脱的梦靥,使荷没有选择地前倾后仰,但最终还是倔犟地昂起头,去苦苦张望和窥视着秋的举动。领略此景,使我想到了这开尽了所有光华的荷,剩下了一株纤细的身姿,高擎着已经枯旧的莲蓬,扬起了对来年兴隆的憧憬。繁华随着寒凉退去,这本是一种宿命也可以说是造化的使然,可荷却把那种萧条演绎成了坦静、索性和高傲。虽然面对的将是凛冽的酷季,但那一派清远标致的神韵,又在积极描绘着另一个夏月的绚丽。
难忘那个凉意丝丝的秋夜,如钩的月儿萌萌地探出婉颜,待顺川风掀去了轻云薄雾之后,透过朦胧打量,坚毅的荷叶在清冷中独立着,似乎已经陷入了沉思。此时我突然笃信那荷叶融入了梅的气节,就是雪粒肆意狂飙,就是在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刻,也要用不折的精神去书写一段风情旖旎的故事。难免,我在内心深处有点儿替荷惋惜,默默地埋怨她们又何必要用牺牲的代价来换取岁月的流连?其实谁也明白,天地间的生生死死自有定律,再怎么去努力争取,也只能是向往中的一道凄美的梦幻。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秋荷在文人墨客特别是诗人的眼里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即就是叶残、梗断、蓬落也会给人们以无穷的猜想、怜悯和思念,也能让人感佩荷以其残缺的枝叶不屈厮守那种持韧的操行与境界。有过这几许感怀之意,我只觉得荷的影子常常在脑际大面积铺展开来,记忆的窗棂上挂满了荷香沁沏的柔美,甚或已经让那残荷手捧的禅意浸透了梦境,校正了心态,洗礼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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