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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云烟/诗歌/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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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云烟（组诗）
诗/北 辰
一
我想用一声呐喊
吓退滔滔江水
让山立起来
一脚踏死任何一个冒犯者
这可不是吹大话的
别看四川人个小
胆子却比天还大
在高原放目，随手就能扯下
一片烟云
拿起一块石头探底
川江竟然深不可测
二
激流中转身
只有川江身影最矫健
云在头顶
影子早流向了百里之外
连吆喝声
也只能听见一句尾音儿
川号子也有犟劲儿
就算转弯了，也得要赶上烟云
拽回来一片，细细盘问
向它打探远方的消息
清城雨后
山都会变脸儿，一眨眼
多出来了这条小溪
突然的肿胀，使少女面色红晕
她眼神羞涩
飘浮成淡淡雾岚
看见石头闪光
叶子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它滴了一滴口水
嘟囔了一句啥话，我没听清
尾音里透着湿湿的
四川味儿
黄葛树
你的背影在云雾里消失
隔着嘉陵江
隐约能听见岁月的呼吸
一开灯，整个重庆
都是你的全息影像，我来晚了
江水闪烁，连接天上的星星
一颗树就是一个偈语
颂读给历史
有几个浪花可以回头
把更深的情扎入地下
把更多的思考伸进胡须
要成为见证者吗？你肯定比城市更古老
在江边驻足
站久了双脚会生出根来
叶片摇摆，会让人想起自己的前世
清城潭影
为了让山记住我
就造一个潭吧
山峰，云影还有鸟鸣
统统都装进来
看清别人的同时
也看清另外一个自己
冲着碧潭大喊
有多少颗心需要回应
就把波纹分割成多少面镜子
有多少面镜子
就有多少仙娥到此梳妆
我试着把思念丢进潭水
沉得下呼唤
也沉不下倒影
为谁设下了这相思局
单等一袭白衣
出现在传说或诗中
埋伏下来，随同我的
还有清风和明月
果然看见了鱼儿，它们吞吐月光
像诗人吟咏唱和
这一群呆子，正忘情时
落入了风月的圈套
山荫古柏
山向上生长
树向下扎根
山从来没有高过树
树也别想要钻透山
山和树都没想过，非得谁要干过谁
是风替它们瞎使劲
腮帮子鼓圆了
吹走了人类一茬又一茬
吹不走的山，也是活物
留下来的柏，四季长青
欲望再沉重也是私心
转眼即逝不过是人生
古柏比这青山，谁会更加古老呢
刚生此念 ，立刻天旋地转
险些被风吹走的
是我这凡俗肉身和沙尘
听松
认同命运的安排
至少要浇过几遍透雨之后
枝条耷拉下来
松针也不再指指点点
再透亮的前程也不慌着投奔
雨珠踟蹰，落子即成定局
持白者是一阵清风
辽阔心胸蕴藏了大千世界
红尘也不过是他几案上的一个棋盘
临窗对弈，调动万壑千峰
是谁将这松风入画
一声朗笑，天地之间一片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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