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这一辈》系列(5)
作者:梦锁清秋
知青生活
我的知青生活只有一年半,原本应该是一九七七年七月毕业,结果我们提前两个月毕业啦。五月九日那天,我们照了一个毕业合影。
一九七七年五月,正是东北黑龙江春耕农忙季节,我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那时候的生产队只种四种农作物,黄豆、土豆、玉米和谷子。也许是东北气候的原因吧,即使那样,赶上年景不好,下霜早,玉米和黄豆一但被霜打了,干瘪瘪的颗粒。队员们的收入也就打了折扣。
林场一共有两个生产队,一个在林场,一个在四段。两个农副点,一个在十一公里,另一个是在葫芦崴子。我们四段的队员也就是十几个,不知道种了多少垧地,反正地垄很长,每个人铲地一次分两垄,上午一个来回,下午一个来回。一天就干四垄地就可以下班了。那个时候挣工分,分等级,一等工十分,二等九分,三等八分。赶上年景好,一个公分能挣两角钱,一等功一天能赚两元钱,一年下来,刨去年节56个星期天还有雨天之外,满工也有270天,一年能赚四五百元钱。

我那时虽然刚毕业,也是挣一等工分,我干农活可不示弱,因为十四五岁开始就跟着父亲去自留地干活。父亲到处开荒,家里有几亩地。我锻炼地会双面使锄头和镐头,不仅干得快而且还不累。在生产队干农活,我就没有被打头阵的人落下过。速度超过许多老队员。干得快的,往往回头接趟,干得最快的队员接落下最多的队员,有的劳力能被打头的落下一半。这边铲到地头啦,那边还在半道上晃呢。需要别人帮忙三分之一。由于我干得快,也被队长评上了一等功分,有些老队员羡慕、嫉妒恨。偷着检查我铲过的地,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小草。打头的叫刘明兰,初中毕业就在生产队里干活,长我五岁,我参加生产队劳动那会儿,她已经在生产队干了七年了,积累了不少经验,看到我这个初生牛犊敢和她并驾齐驱,心里很不是滋味,经常找我的别扭,想鸡蛋里挑骨头,嗨!就是没辙。别人铲地都是只会使一面锄,地里留下的脚印是成双对的,而我是两面使锄,一步一个脚印,比如说铲左边的垄我用左侧,右边的垄我用右侧。队长是个工人退休的老头,看我干活不紧不慢地怎么就会不被头羊拉下?感到很奇怪,于是来到我面前,只见我铲地时,把锄杆往前一扔,一下子就是一两米远,在垄上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把锄头往身前一带,两腮的草被铲光,然后用锄尖挑苗眼里的草。队长看我干活很有窍门,就把其他队员都叫过来啦!哎!都过来了!看人家,刚毕业,活干得多漂亮?她们看得目瞪口呆,心服口服。唯有那个打头阵的刘明兰看我抢了她的风头,气得牙根直痒痒。从那以后,经常念三七给我听,鼓动老队员孤立我。那个时候只有不被她看好的赵国香和赵国华姐俩跟我好。上下班经常路过她们家,还时常去家里坐坐,一来二去加深了感情。赵国华人长得漂亮,嫁了一户好人家,结婚后做起了官太太。过起了养尊处优的生活。那个头羊则爬了一辈子的地垄沟。

生产队的地,犁杖每封完一遍垄后不久,就会长出一茬新的小草,那个时候还没有农药,全凭人力锄草,牛犁杖封垄。等生产队第二遍草铲过之后,牛犁杖封好垄,大约在七八月间,叫挂锄。队员们也不能在家闲着,这个时候需要去林场山上干活,割带,就是割出一条条的带,大约有三米宽,这叫给林木透光,然后把割除的草木放置带两边,还要给小树旁边清理杂草。这叫抚育。冬天就到山上捡废积材,就是采伐后不成材的木头,堆积起来,拖拉机去山上背。运回到林场,林场有大锯房,把这些废积材加工成方子或者板子,在运出去卖掉。
夏天干活,小咬咬,刨奔儿叮,脸上到处都有包,奇痒无比,用手挤出去毒水,就不痒了,最恐怖的是草爬子,这种虫子会传染森林脑炎,每年春天需要注射预防针。但不是每个草爬子都带有那种病毒。一但被咬上了,要及时拔出来,抹上碘酒消消毒。痛几天再痒几天就好了。

最苦的还是冬天,冒着严寒在齐膝深的积雪里,捡废积材,脚冻得如猫咬,脸被冻得如刀割。为了怕把馒头冻成冰球,一般都是用纱布裹了系在腰里,中午休息时,拢起篝火,烤馒头吃。用背壶(小口的军用水壶)装水,放在火炭上温热再喝。喝一口水,吃一口馒头,再咬一口大咸菜。就着西北风吞咽下去。一天下来,筋疲力尽,回到家,烫烫脚,妈妈把炕烧得滚烫滚烫的,钻进热被窝,一觉到天亮,半宿才缓过来身子。
转过年春天,日子能好过些,三月份冰凌花顶着冰雪冒出来,小小的黄花点缀着山坡。冰雪开始解冻,屋檐下大冰溜子一根根很长,足有一尺来长,四月中旬,知青们该去山上刨穴,所谓的穴,就是要刨去干草,把土层漏出来,每个穴位要30平方,穴与穴之间要间隔50公分。前后左右对齐,行是行,竖是竖。为植树做准备,这样栽进去的树苗整齐划一,美观又利于树木透光生长。

这一年的春天,我去了一个叫做葫芦崴子的青年点参加开荒劳动,大约离家二十多里路,每天车接车送,起早贪黑,握镐头的手磨出了血泡。之后又去了十一公里开荒种地,这个时候是住大棚,睡通铺。吃窝窝头。喝大白菜汤或者萝卜汤,干活累了,也不挑食,只要有东西填饱肚子就很满足了。
一晃儿就又到了冬天,我接父亲的班也批下来了。我成了林场一名工人,脱离了农活。几个接班的被分配到山上捡废积材。我们组就三个人,就我一个女士,一个是我家后院邻居家的儿子,当时只有十七岁。组长也只有二十岁,长得尖嘴猴腮。薄薄的小嘴唇里裹着两颗大金牙,据说是上山打枝丫被树枝打掉了两颗门牙,为此下巴颏上有一寸长的疤,瘦小单薄。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五左右。就那小体格哪里有力气干活?中午吃饭,馒头被篝火烤焦了,吃点硬的东西就胃疼。就是这样一个很不博人眼球的人。竟然对我动了心思。在一起工作了不到一个月,就开始给我写情书。怕我不给面子,他让另一位小弟弟传给我。为了不使大家在一起工作尴尬,我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就是保持沉默。
在山上一起工作了大约三个月,我接到林场通知,让我去学校当老师。总算脱离了他的纠缠。临分别时他又托我们一起工作的那个小男孩把一本日记和一支钢笔转交给我。里面夹着一封情书。我接过日记就在日记本上给他留言,明确表达了我的态度。
我不知道他接到我退回去的礼物会是怎样的心情。我是觉得解脱了。
虽然只做了一年半的知青,收获颇多,尝到了做农民和工人的艰辛。

作者兼朗诵者简历: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清秋之声》主编,黄土地编辑制作总监,《都市头条》编辑,中国互联网朗诵联盟会员;多家微刊平台实力派主播;能驾驭各种体裁的作品诵读;为微刊平台朗诵作品目前两千余首;配音秀达人;配音秀作品八百余首;温婉清冽的女神音,使作品锦上添上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