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有痕
文/姜善香
元旦将至,新的一年即将开启。
时间悄悄地走,季节有序地变,年龄明显地增。
每到年末都会感慨:时间都去哪里了?瞬间就会恐慌起来,觉得时间不够用了;瞬间就有种失落,不知道这一年都做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每当这时候就会想起姜育恒那低沉的让人潸然的《再回首》,心绪会随之百转千回。
忙忙碌碌中是没时间回想的,生活总是不断地向前,不断地旧去新来,或者忘却或者记住。就像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被风吹到每个角落,塞满生活,给你冰凉或者欣喜,然后消失不见,却给你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或者美好或者忧伤地沉在心底。
能闲下来时,多想在一个安静的湖边,有一个小房子,能安静地看山、看水、看云、看雪。屋外天寒地冻,阳光在蓝天、冰雪上凝固。屋内却温暖如春,兰草的香气和茶香飘满小屋,自己什么也不干,就那么静静地呆呆地看着雪花把天地覆盖成白色,思绪漫入香气中缭绕。
猛地想到千禧年的元旦,那期盼和欣喜似乎还在眼前,可是现在已经快到2020年的元旦了,二十年已经过去。二十年啊,快得可怕。在人短短的一生中,二十年足以“沧海桑田”。曾经有俗语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是日新月异的现代生活,十年间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轨迹,让生命在时间的翩翩飞羽中飘零。
远去的记忆好像近在眼前,可近处的却遥远漫长。
春天似乎离得很遥远了,但是还曾记得那煦日暖阳,还曾记得那芳草青青,还曾记得那开满枝头的梅花。还记得花下游人的嬉闹,忽然就想起宋朝晏殊的词《破阵子》:“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春天原是应有这样的情趣的。

春天也是希望的季节。女儿大学毕业后有了自己的一份工作,却掩不住离开校园的失落和惆怅,也掩不住我的失落,因为女儿去了另一个城市,虽然现在距离不是问题,但毕竟不能伸手可触。女儿有了自己的生活,连视频聊天都成了奢侈,我虽然有了自己向往已久的大把的空闲,却没有了欣喜,心头空荡荡的。但是看到漫山的梅花也让我豁然开朗,花有季节,人有聚散,孩子终究要长大,会有自己的天空,我该放手,也该过好自己的生活。
还记得夏天的海边,晚风吹走了一天的酷热,嬉闹散步的人群渐渐散去,夕阳下的海梦幻般地涌动着。我就坐在沙滩上,看浪潮进退,看海鸥翻飞,什么也不想,空荡荡的思绪融入远处模糊的海面天际。
夏天的假期真想好好休息,工作的负累让身体一度虚弱。可是父亲的意外受伤让我忘掉了自己的身体不适而去坚强面对。虽然以前父亲也做过手术住过医院,可是那时候只是觉得应该孝顺父亲应该细心地照料他,他的一辈子把我们养大不容易,现在应该是我们尽孝的时候了。从没有看到父亲衰弱的样子,这次看到父亲的无助真的心疼了,摸着他的手,看着他对我们“撒娇”的样子,让我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父女亲情。我才真正懂得,亲情就是溶于血液中的那种温暖和依赖,是心疼和不舍。我该在有生之年陪伴他,紧紧握住他的手。
人越成长,心思越细密。如果说少年时心绪是网格状粗线条,那么年长些内心的空格就被各种情和心思填满,如丝缠绕成结,牵拉住天马行空。年龄越长,经历越多,结就越多,这也许就是常常心累的原因吧,但是人生就是这样,负重而前行,一年更替一年。
记得秋天的山岗被秋风吹成了五彩,那斑斓的颜色让人眼花缭乱。也许人们把秋天比作中年是有道理的。经过冬天、春天、夏天的生长和积蓄才能绽放出那么灿烂的辉煌。中年也是人生最辉煌的阶段吧。父母安在,儿女成长,工作忙,事业累,然而这正是中年人的责任和担当。
当看到经秋天渲染的树叶在朔风中纷纷落下的时候,心底里满是惆怅和哀伤,虽然“化作春泥更护花”,可那确是一种悲壮,要懂得珍惜中年的自己。
也许每个人都要经过这样的一生吧,也庆幸有这样的一生绚烂过,即使不绚烂而沉寂,也都有他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回顾过去,时间教会我放手,也教会我紧握和珍惜,在丰足的收获中,时间又显得足够漫长。
如今梦想着雪花漫天,有闲暇的时光可以放松疲惫的神经和身心,去品味这生活的真谛。在大自然中,在静寂中放松自己,忽略掉自己,化作一粒尘埃,一片叶子,哪怕是一片雪花,任它自由地飘飘洒洒,融入浩渺的天地之间,吸收精华,滋养新苗。
于是当新年的第一缕晨曦闪现的时候,带着欣喜,带着希望再回到人间,获得新生,昂首阔步,轻松愉快地拥抱新年,拥抱那属于自己的每一天。
旧年的背影已远走,留下祝福和希望。新一年的阳光照进生命,又将激发勃勃生机。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喜欢这八个字,这八个字刷新了旧梦,格式化了不如意,重启了生命程序,重设了生命密码,重建了航道,长路伴着梦想和期许,始终在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