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茂,美国中文作协终身会员,美国华诗会会员,21世纪名人网入驻诗人,美国《新文学》编委,公众号《南飞燕》平台总顾问;【纽约My诗刊】总编;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原福建省作协全委委员;出版有历史小说、诗集、儿童文学等著作;作品获福建省政府百花文艺奖和福建文学优秀作品奖,被收入《福建文学三十年》《福建文学五十年》《中国百年新诗精选》《诗歌经典2018》《诗坛——2019》等。

自由舞者
陈金茂(美国)
显然,音乐给了你 翅膀
用脚踩住每个节拍
似乎就可以
旋舞在自己的 天地
灵魂追随着旋律,委婉
的波动,让肉体透明轻盈
你残忍地打破了舞蹈
所有冗杂呆板的 教义

轻轻转动的雪球
碎成满地银片 闪烁
音响与光亮,裹挾着
村庄、田野与森林的气息
像一朵花开的 妩媚
像一条溪流的 奔放
像一片白云的 舒展
像一缕清风的 飘逸
但你就是你,什么也不是
与其说你在快乐的燃烧
不如说是在悄悄地融化
——不留下任何的 灰烬
(2019/12/07于纽约)

万物之灵的见证者

陶发美
在我的一个认识里,诗是有状态的。这个状态包括语言、思想、情怀、气质、技巧、风格等。而总的一个状态应有低级、中级、高级之分。比如,在一首诗里,只是从景到景,就像小说里的写景,散文里的写景,那就是一个低级状态。如果一首诗里有了一定意识方面的努力,它就可能是中级的。如果一首诗在几个方面都有突出,它就可能是高级的。当然,这种等级之分是复杂的,它并没有什么综合指数之类的判定,很多时候,只须一眼功夫,即分高下。
现在我说,陈金茂的《自由舞者》是高级的。为什么?主要是,它既有技法上的一个新颖,又把人的存在感写进去了。在诗里,那种生命信念、生命快感、以至人的灵魂状态,都处在一种自由、生动、壮烈的时刻。
这是不是说,只要有了人的状态,灵魂的状态,就有了诗的高级状态,当然不是。我说了,要有几个方面的考察。有时,我们的作品虽然写了人,但意象陈旧,技法落后;有时,我们虽有一点意识方面的行动,但语言魅力欠缺;有时,我们为了迎合一些政治风潮,而牺牲了诗的艺术高度。肯定的,这些不算高级。
就《自由舞者》来说,它的高级状态名副其实。我首先一个确认:作者是在写雪。但可贵的是,它有了一个主体形象的变体,就是让雪者变成了舞者,把一场雪变成了一场舞。这个变体,也像代数里的一种代入,非常有意思,这个代入很形象,很得体,很彻底,使得一场描述得心应手。由于舞者形象的直接代入,雪者形象一下子退隐了,看不见了,只见舞,不见雪,只有“雪球”二字有意露了一点玄机。雪者和舞者,没有关联的关联,让整个诗的状态有了一次盛大的升级。
下面,我要说一说其中的“四个排比句”:
像一朵花开的妩媚
像一条溪流的奔放
像一片白云的舒展
像一缕清风的飘逸

单看这句式,难免窠臼了。尤其年轻一代诗者,他们早已摈弃了这类写法。可是,我觉得,它们像是一支很精干的小分队,很增色。况且,把它们放在整个诗境里,又是光明的、转达的、推进的。就像一个曲子,它是整个的一个节奏融合、一个声势融合、一个格局融合,也是整个的一个诗品融合。
作者陈金茂先生旅居美国多年,可谓老骥伏枥,诗心不已。我每天清晨起床,都会看到从大洋彼岸飘过来的“小雨丝”(他把自己的诗作统一命名为“小雨丝”)。“四个排比句”似能佐证:他的诗写,依然保有了中国风。
说到这里,我要说一说的是:诗的自我生命化问题。要先说一句:是自我——生命化,而不是自我——生活化。自我——生命化,离不开自我——生活化。但,自我生命化——是更高一级的——自我生活化。自我——生活化一旦抽象、一旦升级,就是自我——生命化了。
实在说,《自由舞者》的生活化是不要突出的。它的一个使命,就是要把一个诗人的自我推到神圣、推到至上,也就是要把诗意推到一个高级状态。说白了,就是要把诗的状态推到一个自我生命化的高度。
比如,我们看到的那个结句,——“不留下任何的灰烬”。这样一种心底无私的,诀别式的境界,就是一个自我生命化的高度。这个高度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见的,更别说什么人都能登得上去。
从自我者说,《自由舞者》的意义特别重大,它的自我,构成了这首诗的伟大品格。一个自由舞者,也是一个十足的充分的自我舞者,也就是诗神之子,或万物之灵的一次突然现形。
由是说,诗人与万物的遇见,即是与万物之灵的遇见。若是有问:诗人是什么?我要说的是,陈金茂的《自由舞者》已有回答:
——诗人,就是万物之灵的见证者。
2020.1.12写于赤壁

作者简介:陶发美,诗人、独立批评家。笔名小园、缶玉乾坤。现居广东深圳。人生信条:与伟大的诗在一起。主要作品:萤魂系列长诗五部(被称为“本世纪最后的抒情”)、新寓言体长诗《上邪!上邪!》等;出版有诗集《萤魂》、《狩猎者》、庄子专论《庄子随笔》,主编有《中国诗歌民间读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