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碎片（五）

       蒸馒头

文/王玉平（山西阳泉）

       小时候的顺口溜只记下一句：二十五蒸馒头，正好小不点去老娘家了，没有了小害祸的打搅，我赶紧蒸馒头。

       记得小时候过年，妈妈蒸馒头，我也是很捣乱，趁她不注意，两只小手便伸进了面团里，着急的妈妈说：“小祖宗，别害了”我咯咯咯笑着，把手越陷越深。那个盛面的特大瓷盆，我坐进去还能玩耍，边边很厚，非常结实，只有过年蒸馒头和七月十五蒸面羊时才用。妈妈把我的小手从面里拔了出来，边清理边哄我：“听话，最后妈妈给你捏个蛇盘兔”我一听可开心了！乖乖的坐在炕上，看妈妈捏馒头。妈妈的手好灵巧，面团随心所欲地捏，馅是红豆的，那沁人心脾的香味逗醒了我肚子里所有的馋虫，我闭上眼睛，贪婪地吸允着，喃喃自语：真香啊！妈妈笑了，说我是小馋猫。

       馒头捏起了，妈妈有意剩下一小块面，搓成长条状，然后盘起来，上边捏了个兔脑袋和蛇头，兔的眼睛用了红豆，蛇的眼睛用了黑色的花椒籽，栩栩如生，看着就是蛇盘住了红眼睛的小白兔，妈妈把它和馒头一起蒸上了，我焦急的等啊等，时间过得可真慢，妈妈一会儿撩撩火，一会儿凑到锅边侧耳细听，就是不揭锅，急死人了！我问妈妈：“还的多长时间？”妈妈指着铺柜上的座钟表说：“你听着它敲十下就好了”于是，我就趴在柜子上，专注地观望那块表，表框是黑色的，顶上有一匹金色的马，可以取下来玩，表盘是圆形白色的，表上的数字和一长一短的针都是黑色的，连着的钟摆是透明呈白色的，左右晃动，发出滴哒滴哒均匀的响声，就这样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表走，终于，听到了那悠扬悦耳的钟声：当、当、当……整整敲了十下，从来没有感觉钟声还如此的好听！

        我一骨碌跳到地下喊着：“妈，敲钟了！敲钟了！”跑着推开厨房门，一股特有的馒头香味直入鼻孔，热气似雾弥漫整个厨房，妈妈时隐时现，正在从锅里往外拿烫手的馒头，呵！馒头比捏时大了许多，好象一下子长胖了，又白又光滑，我着急地问：“妈，我的蛇盘兔咧？”妈妈使劲儿吹开了热气，先拿出蛇盘兔，放到了我平时吃饭的草碗里（用麦杆编的小碗，即不烫手，又摔不烂）哇！胖嘟嘟的好可爱呀！妈妈说：“看烫！凉凉再吃。”

        这时，我看到妈妈手里拿着一个小酒盅，用一根筷子搅动几下，在馒头顶上点了个粉红色的圆点，然后，换了另一个小酒盅和筷子，在红点旁又画了道绿色的弯眉，打扮后的馒头变的更漂亮了！我急忙端起草碗里的蛇盘兔，要妈妈给它们化妆，妈妈说：“你等等啊”说着在一个瓶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是淡黄的颜色，妈妈在另一个小酒盅里倒了一点点，加入少许凉水，用小拇指搅拌，然后涂到盘着的蛇身，又拿起蘸着绿色的筷子在蛇身上轻轻的画了几道曲线，兔子的红豆眼又加了个红圈圈，耳朵也竖着两道红线，兔子的三瓣瓣嘴，左右画了绿色的小胡子，哇！用现代的话说：真是一件精美的手工艺品！我把它捧在手心，左看看、右瞧瞧，就是舍不得下口把它吃掉，这些收藏在我记忆深处的画面，永远挥之不去……

        我蒸馒头的厨艺真不敢恭维，无论我怎样用心，都蒸不出当年妈妈的味道，正如那老师的诗：如今这双手，再握不住童年的暖，可儿时朴素的年味，仍躺在记忆里，软软的、纯纯的……

作者简介：王玉平 ， 山西阳泉市人， 戏剧演员 ， 热爱生活 ，热爱写作，喜欢唱歌跳舞 ，更喜欢在文海里倘佯，写尽生活的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