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伤春》
阿国
气温骤降。
一夜之间挂在阳台的衣服也被吹得七零八落。
在风声中入睡,又在风声中醒来。
一直巴巴地期望这次瘟疫只是一个噩梦,一觉醒来就可以暗自庆幸。但是发现一切都是异想天开。残忍的数字,犹如蚂蝗,在恐慌的心房爬行。
午时还像是晓色云开的样子,大幕垂下,只留和地平面相接的一长条光亮。
这个春节过得不阴不阳,也睡就了一身懒骨头。仿佛渴望许多事焕然一新,也好像什么事都提不起心劲儿。只有大拇指呢喃细语,才让躁动不安从云端滑下来。
总是一厢情愿希望人性都是万丈阳光,却痛苦地发现,自己以为的样子有的却在扭曲变形,心态挣扎却难以挣脱,只能随波逐流一笑而过。
三十年前我在故乡的麦场边酣然入梦,灼热的阳光烤着麦芒蒸腾起的青涩植物油芳香至今在肠胃周游。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沦落在那个梦里,从没醒来。眼前的世事变迁不过是梦的延续,一如那首诗: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冰雪消融,柳芽鼓苞,小草露头,风流云散……年少时许多让我欣喜若狂的大自然,在这个寒气逼人的春日,只留下我怅惘的追忆,不甘的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