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墙说话
卫铁生
一个人的空屋比空更空，这是我以前写过的一首诗。因为那时年轻，浮躁惯了，偶尔静下来，便觉得寂寞难耐，难免愁绪万千。如今，特殊时期，闭门谢客，也就成了必然常态，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封身何时结束。
网络上看到一篇小文，老师告诉快憋疯了的孩子们一个绝招：对着墙说话。我想，那个老师一定是心理医生出身，肯定不是数学系的，不是天天传播乱七八糟无根据无科学证据数字的人。我在想，孩子们对着墙壁该说些什么呢？古代大诗家可以在墙上题诗，某些历史名人可以在墙壁上刻绝命词，涂鸦画家可以在墙上印手印和脸皮，蚂蚁可以在墙壁上撒尿拉屎，但孩子们该对着墙壁说什么呢？
他们对这个世界几乎是懵懂的，要他们和一面墙互动，到底能产生怎样的共鸣？有共鸣吗？墙真的能教会孩子无忧快乐和梦想？孩子真的通过一面墙可以和心灵世界和万物亲密沟通？我也几乎是懵懂了。
这一时期，我们都在房间里，都在墙的看守里，为了活着，为了健康和幸福，熬着寂寞和慌张。那些在外面替我们抵挡风雨消灭苦难的人，行为和事迹，绝不是苍白的墙壁，也不是打发寂寞的小窍门儿能读懂的。前几天，某些人直接喊着，写诗是可耻的，这些喊的人根本没弄明白，写什么样的诗是可耻的，写什么样的墙壁诗是可耻的，写怎样发烧咳嗽的诗是可耻的，写何样冷漠无知的诗是可耻的。当然，可能是对着墙壁喊的，也不排除叫兽之本性呲牙的可能。
也罢，不说这些，还是研究一下墙壁吧。“墙上有大文化，大暗示”，那个老师一直强调整个世界都在墙上，能对墙说话是智慧的，能与墙交流是沉静的写真。如果墙不迎面给我一巴掌的话，我也试试和墙叨咕几句，看看能否把一颗孩子心说出杏花满天，看看能否给某些寂寥解一解惑和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