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月
每到逢年过节,我就会想起母亲。
想起煤油灯下,母亲正飞针走线,做衣服,纳鞋底,为我们姊妹七个辛勤忙碌的情景。
那时候每天天还没亮,母亲就早早起床,抱柴点火,袅袅炊烟总是在我们小山村第一个升起。我们姊妹几个,像待哺的小燕,围在灶台,等着吃母亲摊的薄煎饼;煎饼薄薄的样子,金黄的模样至今依然难忘。母亲忙得满头大汗,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吃相,本来不大的眼晴,便笑眯成了一条缝儿。

我们姊妹七个,一个大学生,两个高中生,两个初中生,都是靠母亲养鸡,养鸭下蛋卖钱供我们完成了学业;这其中包含伟大的母亲负出多少辛劳,多少心血无法计算。
我在家里排行小七,是母亲最小的女儿。可能是从小就白白胖胖的,也听话,是母亲的最爱,每次病了的时候,母亲总是耐心的守在床边看护,这种药刚刚吃下,又急忙去找偏方。最厉害的一次,几天吃不下饭,我的母亲就悄悄把正下蛋的鸡杀了,熬汤让我喝,我含着泪喝下香喷喷的鸡汤,回忆至今口留余香,记忆犹新。
记得上高中时的一天,我上午放学,回家拿生活费,到家后,母亲烧碗鸡蛋茶,吹了又吹,让我喝。吃了饭走时,母亲拿个草帽说:“我送送你!”我说:“天太热了,水洒在地上都滋滋冒烟,你又有心脏病,我不让你送”妈妈说:“不行,你路过的那个桥头,刚埋了新坟,你会怕的”。
我执拗不让母亲送我,一路小跑走了七八里,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后边一个人影,戴个草帽,一晃一晃跟着我走。近了,近了,那个瘦小的身影,竟然是我的母亲啊。那一刻,我热泪盈眶,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尘埃,把久旱的尘土滴成点点蜂窝。

我亲爱的母亲啊!你去了哪里?你知道吗,我在满世界找你,我曾问过天,天不言,我问过月亮,月亮不语,我又问窗台的菊。它说:“你母亲就在你这里住,从没离去,她每晚从我面前过,说是去找你"。
是的,许多年了,母亲从来不忍心让女儿受心痛的煎熬,总是悄悄的来到我的梦里,互诉离别痛,相思苦。但是,每次都被那可恶的看家狗,叫鸣鸡,强行从我梦里拉走,这时我会声嘶力竭的喊——妈妈你别走,你别走啊,我撕心裂肺撕的哭喊,仿佛心在受伤,心在滴血……

母亲已经离开了我,但是我感觉她只是躯体离开了我们,她的灵魂还依然紧紧陪伴在我的身边。如果有来生,我真的想一步三叩首,三步九打躬祈求上苍,让我们来世再做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