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带我越走越远
作者：蒋子云
今年农历正月初三，因为疫情原因，原定在花城蛰伏一周的我，匆匆忙忙拖着行李箱由的士而高铁"逃"回长沙。高铁上人极少，整车厢就三五人。坐在车上，少年求学、毕业工作、多次出差采访……所有与火车相关的经历浮现眼前，正回味某些过程与细节，突然就到站了。这种快捷让人欣喜也滋生少许惆怅。动车，没有了绿皮车箱的拥挤嘈杂，没有了盒饭的吆喝与上厕所的等待，没有了卧铺的摇晃和碎梦……但也少了许多烟火气、人情味，少了许多"慢"的浪漫与回味……
课桌……办公桌
桃红柳绿……玉树琼花
邮戳……传呼机……手机
绿皮箱……动车组
山村孤独的风雪站台……
都市豪华的贵宾候车室
……
父亲的眼晴，母亲的眼泪
火车，乡村最奢侈的工具
从少年出发，我一生追赶
路过无数村庄，经过不少城市
遇见甜蜜爱情，错过多次阶梯
……
火车带我，哐当哐当……
一次次离开故乡，离开家
一次次离开自己
铁轨枕木，我总是想着
父亲的木楼梯横搭墙壁
我正如猴子急速攀爬
线路依旧。运行图刷新显示大屏
出发或者到达，沿途的花草
无数次修改秋风春雨
不断高攀的速度拉近夏天的距离
当年倚伏窗口看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现只需两三个小时
最长远也朝发夕至
同时快车直达少了许多辗转
曲折的路程，漫长的等待
现在都交付碎片的视频
所有人，都忙着赶路
座位上都不忘算计时间的花费
模糊的乡村倏忽滑过减速玻璃
你在想像那年那月那一天
那封信笺停留在等待的手心
腕表的指针走得比窗外电杆还慢
雪夜小站火炉的茶壶盖
掀起一阵汽笛长音……
现在，故乡和许多人、事物
都可以更快捷到达
但火车，己带着少年的我
越走越远……
蒋子云，2020年3月10日夜，马栏山草稿。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