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写实连载  嗨！生活（四）

作者/徐歌

我把老三手里的手电筒拿过来一照狗娃子，它痛苦地抽搐着，嘴冒着沫子，一定是吃什么中毒了，也许是认识它的人给的，否则它是不会乱捡东西吃的。可怜的狗娃子还没走到家就倒在这里了。我抱起它来往家走，心想这是我把狗娃子给害了，这是恨我而没报复上害死了它！

今天的两个事情，不是偶然发生的，这是人为的。那个所谓的警察再没来过，狗也给毒死了，看起来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一年是改革开放的高潮阶段，只要脖子上有个脑袋，都出来做买卖。在我门市的后边，有一座楼是开发商给坐地户盖的住宅。这可解决了一些人的生计问题，大多数人都在这市场里打工或出租房屋。

这条街道当时还有点冷清，冬天刚过地下的雪还没完全化净，有些回迁人家还没搬来有的正在改造，叮叮当当地捶打着墙面。最初分到一楼的住户，还挺气愤，一楼又潮又暗。尤其是下雨阴天，从二楼一直到七楼的住户，都要在一楼把脚上的泥跺下来蹭干净，把泥土留在一楼……

如今坏事却成了好事。北面的窗户家家都改成了门，有的出租成了门市，还有的让市场人租去当了库房。我家也在后面租了一间屋子既可当仓库我又能在那里休息。房东两口子比我小两岁有个女儿，我们是同龄人能唠得来。有时碰到房东在家，中午就买点儿小菜儿，我俩就喝点儿酒，华子对这两口子评价挺好，说他媳妇人好，本分还仁义，放到那里的高档菜，从来不缺不少。

跟房东唠嗑中知道，他以前在某市的一个大型企业，当过车间主任。后来国企改制他下岗了。现在给一个个体老板打工，搞安装工程。我买了瓶白酒，又买了点猪头肉和花生米，放在他家一进门的饭桌子上。这时房东就冲着他家厨房说：“小毛看看咱家还有啥菜，给大哥炒俩菜。”我一听这是他爱人叫小毛！便问：

“她是名字里犯毛字还是姓毛阿？”

“她姓毛！叫毛萍”他说。

小毛很快就端来了一盘干豆腐炒尖椒，一盘五花肉炒菜花。

我抬头看看他媳妇，你别说这小毛长得挺漂亮，穿一件高领羊毛衫，一条牛仔裤子，在屋里不能穿高跟鞋，牛仔裤子的底边儿往上挽了一块儿。汗水把她脑门上的头发弄湿了，有几撮头发粘在了脸上，白嫩的脸庞两颊微红。体形很窈窕，她半开着玩笑地说：“你不说就像我不能给大哥炒菜似的，”说着露出一口漂亮、匀称的皓齿，嘴唇也很有轮廓，粉红的嘴唇还挺饱满。女人味儿十足，该突出的地方都突出，她的手白细嫩，指尖尖俏，顺手放到桌子上一头大蒜，随后说：“我没扒皮，不知大哥吃不吃。”

环境真能造就人，能造就成让人高不可攀，望而却步的人；环境也真能造害人，造害成让人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人。我整天往大酒店里送菜，经常遇到一些女人。她们长相平平，自然条件跟小毛没法比，小毛如果穿上她们那些衣服，站在酒店大厅里，那将是一个惊人和吸人眼球的美女。

这时从屋里跑出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模样，她大声地喊着：“爸爸，爸爸你少喝点酒，一会儿送我去上课！”这时房东在碟子里夹起一块猪头肉，大声地说：

“好！来姑娘，爸给你块猪耳朵吃。”接着又说：“快叫大爷。”小姑娘很响快地喊了声：“大爷好！”之后房东便把那块肉塞到了姑娘的小嘴里，姑娘俩手把着桌子，一条小腿往后一抬一抬的，小嘴咀嚼着肉。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小毛你拿付碗筷来，让姑娘也吃吧！”房东说。一家人其乐融融，看起来这位房东也还挺惯孩子的。

饭吃完了，我晕晕乎乎地走出来。下午的市场，人已渐少，路的两侧停着一些拉脚用的小货车，是那种“金杯”小货车和“哈飞”小面包车，还有一些倒骑驴。这些人没活做时，就在一起打扑克。看热闹的人比打扑克的人还多，他们呜嗷喊叫。我过去伸头看看，这时候挨我最近的两个师傅闪开一个空，冲我笑着说：“老板玩一会儿？”我伸脑袋往地下瞅瞅，地下有四个用砖头垫着屁股坐子的人，吵的红脸胀气，有两个人面前还有一小摞钱，有一元两元的还有大票十元二十元的，当时这也算是大钱了。我心里想：这一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到这些钱呢？挤出来，我往店里走。路过南头第一家的水果店，窗子上贴着“出兑”俩字，我就进去了。老板是一个女的，三十多岁，她在那儿整理着东西，我们都很熟。一进门我问她： 

“咋的，不干啦？”

她说：“嗯，我家那位跟别人合伙开了一个砖厂生产空心砖。我过去帮帮他们，这个水果店只好兑出去了。”

我说：“你家买卖可挺好呀，那可有点可惜了……”

从她家出来再没进第二家，心想赶紧回家跟华子说水果店要出兑这个事儿去，华子每天多数是从我这得到点新闻和市场里的消息，因为她在家里，头不抬眼不睁地除了整理菜就是算账。

跟华子一说，见她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告诉小毛让小毛兑了干呗，水果店那买卖挺好的，是有一定客户的。”我说：“嗯，可也是。”

当天晚上房东两口子就来跟水果店老板商定好了，第二天交接。水果店兑下之后买卖挺火，小毛经常拿一些水果，晚上给我家送来。华子也给她拿点菜回去两家处的挺好。两口子打算好了，他爱人的工作只干到月末就不干了，跟小毛两人来经营这个水果店。一天又一天，日子过得很快，房东上完货，小毛看着卖，小日子过得热火朝天。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天早晨，从批发市场回来，卸完货想要去仓库，也就是小毛家去休息睡一觉。路过小毛水果店时，看她还没开门，心想小毛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晚了还没开门呢！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看楼下的邻居三三两两地都站在那里说着什么。走近她对门那个大哥时，他直懵愣眼地瞅我，我顺嘴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小毛她爱人出事了。”他说……

作者简介：刘英，1959年出生，网名吾诺，现用名徐歌。喜欢文字，酷爱阅读，闲暇在文学创作中找寻快乐，长春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