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我家的窑洞文/秋水宜人
我家七口人住在窑科里,条子别的栅栏算是大门,院里有三面窑,挨着二外爷放闲杂物品的窑,是我家的大窑,中间上一道斜坡,是个放东西的闲窑,东边是个小窑。
院子西边是个草窑,东边是骡子圈,过来是一盘磨,一个简易厕所,东南边是猪圈。外爷外婆我们一家人在院子干各种活,夏天穿烤烟叶,潮烟,用连枷打油菜籽,秋天晒豆子、玉米。平时给骡子铡草,喂鸡,喂猪。
我家院里有闲窑坡上有两棵梨树,猪圈外一棵海棠,厕所墙里打着一棵枣树,院子老南边围墙菜园里有两棵花椒树,一棵桃树。菜园墙角栽着蜀葵,种着各种蔬菜。大部分时间有花有果,有蝶有鸟。
平展展的院子里,门跟前安一口大锅,四周钉几根木桩,上面笘些高粱杆,就是简易厨房,经常做饭,偶尔出油,做凉粉。
大窑炕头安两个锅,大锅做饭,小锅炒菜。炕上铺着父亲织的席子,锅里放着父亲钉的篦子,墙上挂着父亲编的盛馍笼子。外爷父亲担水,砍柴,外婆妈妈缝纫,磨面,做饭。夏天晚上一家人在石桌上吃饭,看萤火虫飞舞,听门外老槐树上杜鹃啼叫。
小时候我跟妹妹去地里给猪割草,也去村口大槐树跟前的水池担水,烧火,洗锅。
没事了常在院里写作业,踢毽子,跳绳,打沙包。
大窑后面有个拐窑,放着红薯洋芋,猫见愁,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常藏拐窑在里面,敲旧瓮吓唬弟弟妹妹。
外爷说,他年轻的时候,没有地方住,跟一个要饭的合计打了这面窑。他们不会打,越打越不知道大小,把窑顶后面打的太高了,弄的结构及其不合理。外爷外婆住在大窑,我父亲招赘到家里的时候,又重新把窑顶楗木拾掇了一番。
六七年父亲到了太多,用镢头、铁锨、独轮车,又打出了小窑洞,他跟我妈就住在小窑,然后有了我姊妹几个。小窑烟囱没有弄好,经常一做饭,满屋子死烟,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后来叫村里人给收拾,效果也不太好。
窑洞冬暖夏凉,墙上贴着年画,晚上我们常在小窑炕上听父亲讲故事,打扑克,白天在大窑里跟外爷外婆一起吃饭。
有一次下暴雨,我家小窑拐窑灌了好多水,父亲一担一担舀的倒了。八零年我家叫了匠人,给大窑用基接了窑口,希望牢固些。九七年春天,一个晚上八点多,窑口子忽然坍塌了,家人还在里面,吓的不轻。
窑不安全,给我妹妹心中留下了阴影,好多年,她梦见的就是电闪雷鸣,窑洞坍塌,惊吓的没有地方躲。
不觉外婆外爷离世很多年了,如今父母已经年老,好多日子一晃而过。童年的故事,有辛酸,有欢乐,窑洞里有温暖,有担忧。窑洞里的自立朴实,耳濡目染老辈人给我们的影响,这些都不知不觉成了我们生命的底色,今天看来像传奇一样陪伴我们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