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里的一段残墙
卫铁生
之一.
树木里的墙，留下一段白色章回
苦行僧，或樵夫，都在故事里不见
枯枝吐出新芽，花吹过依稀台阶
残垣的浏览，模糊着说书者的衣袖
或是曾经支撑一户老宅院
失火的红灯笼，不再去厢房熬药
或是依附香火走过战乱红尘
经卷的背影，翻开哪一回庞大寂灭
隐隐传来鸟声，荒芜里最后的余音
被感染的寂静，在墙头上结痂
可能有经过的词人带着感叹走远
遗留的偏旁部首，转入下阙
之二.
他在打盹儿，局部的身体
裸露膏肓。某个不说话的晌午
锦袍玉带被另一种风水罢免
之后是荒芜，之后是沉溺民间
不再挖掘的人，懒得回忆
牌匾摘掉的门庭若市
余下的印记请不起郎中
他生病，不生山珍海味的炊火
别再喊醒落尘的残墙
没有多余窗口来占卜富贵命
他在打盹儿，身上的草籽很安静
无名无姓，落满不经意的阳光
之三.
缘分到此为止，一道残墙
在四周的草木里像箴言
爱过的人消失，或死去
留下几乎坦荡的荒芜
怎么看都不像碑，随意立着
在被刷新的现实句式中
没有暗语一样的涂鸦
缘起缘灭之后，亮一道疤
重复的草木很耐人寻味
生死几乎没有废话
旧故事到此为止，一道残墙
静静地站在春花烂漫的起点上
之四.
结婚的人，和出殡的队伍
迈过相同的门槛台阶
老宅热闹之后就歇息了
散开的家谱剩一张残损的白纸
戒骄的墙皮和戒躁的尘土
名门牌坊陈列在安静里
没有发现四周松柏长青不朽
一些飞蛾，像失业的护院家丁
写诗的人路过，路过南墙
可能撞出某种兴衰意境
他们按照汉字建筑习惯找根基
只是辉煌死了，长一层茂盛的草
之五.
赊来几炷香，燃在残垣边
为一块剥落的墙皮默哀三分钟
剥落的形状像庄周死掉的蝴蝶
但不说是不是逍遥的安寂
遗址，不见南山和菊花
断墙上没有出现悠然的老头儿
也不见沸腾的康庄和大道
草木的封条，有尘土喃喃自语
裸露的荒芜不隐匿现状
途中租赁的故事被时间回收
爬过墙的野藤可能会开出几朵喇叭
如果谁听到什么，请淡然
卫铁生，辽宁人，现居深圳。八十年代初开始写作，诗歌痴爱着。出版诗集九部。
主播简介;程晓平，天津武清人，河北省廊坊市第五届夏青杯朗诵大赛中年组决赛二等奖，全国网络朗诵比赛专业二等奖，现为河北省廊坊市朗诵协会会员，殷之光俱乐部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