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淑萍 朗诵/张云丽
母亲节还没到,我记忆的闸门早已打开,思念的泪雨在我心里苦涩地流淌。
有句俗话说:“ 扁担不是草儿长的,媳妇不是婆婆养的。”婆婆和自己的妈虽然只是一层肚皮的距离,可跨越这一层,也许要跋涉千山万水。
我很幸运,婆婆给了我如同母亲一样的爱。
我二十八岁嫁到婆家,当宾客离开后,我端着娘家亲在酒桌上装满的两大碗菜,走到堂屋对婆婆说:“妈,给您菜。”意思就是生活中你又多了一个妈,有妈就有家,你又多了一个家,送菜,就是希望家里发大财。出嫁前妈妈曾经告诉我:“有小姑娘,可没有小媳妇,不能像在家那样吃现成的饭菜,早晨要早早起来做饭,新媳妇不做饭,邻邻居居会笑话的。”听后心里酸酸的,离开妈妈的孩子谁来疼?早晨听到婆母起来忙活做饭,赶紧起来,可是婆母总不让我插手,我只好帮忙往灶坑里添草添柴,过了一会儿婆婆又自己添草添柴,看着婆母一个人忙活,再想想妈妈的话,站在厨房我手足无措。过了两天,婆母早晨早早起来,轻手轻脚做着饭菜,等我醒来时婆母已经把饭菜端上桌。她说:“你上班早晨不要起来那么早,老人觉少,躺着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再说这点饭不用两个人忙活。”其实,婆母的身体一直不好,她十来岁就失去了母亲,因为继母生了好几个孩子,她除了带孩子还要做家务。十七岁(虚岁)那年她嫁给了公公,十八岁做了母亲,一个天真的少女就这样踏入了生活的艰辛,让人多么心疼啊!她一生生育了六个孩子,可她从来没有打骂,总是言传身教,她一辈子没和邻居吵过架,没和公婆、妯娌红过脸。婆母驾鹤西去的那天晚上,公公在她的灵前对子女们说:“你妈跟我没享福啊,日子紧巴的时候,做点好吃的饭菜先给老人,剩下再给孩子,剩多了她就多吃点儿,剩少了她就少吃点儿,没剩她就不吃,我和她结婚五十三年她没骂过我一句,现在生活好了她却身体病多了,本想好好照顾她几年,可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公公边说边哭,我们也忍不住哭起来。
人们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可慢慢和婆母相处,我仿佛像她闺女一样,早晨耍懒不起来做饭,想吃什么就告诉婆母,孩子由婆母带,贪婪地享受母爱。我在婆家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因为爱人在外地上班,我恰巧还要出差。头天夜晚,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如果在家里,母亲明天一大早晨就会煮一个热乎乎的红皮鸡蛋为我庆祝生日。那个年代,大部分家里孩子过生日都会快乐地拿着母亲煮的红皮鸡蛋,先在姊妹们面前炫耀一番,然后自己慢慢享用。明天早晨,吃不到母亲煮的红皮鸡蛋了,也许这就是长大了。在美好的回忆中我渐渐进入梦香。因为要出差早晨我早早起来,看到我屋里的灯光亮了,婆母一只手端着一碟饺子,另一只手端着一盘鸡蛋,是四个还都剥了皮,她笑着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吃四个鸡蛋就是四平八稳,吃鸡蛋还能有好运,出远门吃饺子能顺利。”我从来没告诉婆母我是哪天过生日,她是怎么知道的?想来想去,可能是结婚前因为要选良辰吉日结婚,他们家人要了我的生辰八字,一定是婆母默默地记下了。我感动的泪在眼里打转儿,我傻呵呵吃着鸡蛋和饺子,还不住地念叨婆母包的饺子好吃,婆母就坐在我的对面微笑着看着我吃,那眼神不就是妈妈疼爱孩子的眼神吗?如果我当时给婆母一个拥抱,再说一声:“谢谢妈,我爱你。”她该有多高兴啊!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世上没有后悔的药液,每每想起心里总是隐隐作痛。
出差回来那天,听到狗叫声,婆母急匆匆出了门,到街上一看是我回来了,虽然只是三天时间,在她眼里好像是久别重逢,赶忙问我:“车上有没有坐位,挤没挤着?在外面吃没吃饱?”我在家的时候每逢出差回来时,母亲不也是这样问长问短吗?到了家里我从包里拿出给婆母买的一双拉带黑色平绒鞋,还有一件碎花上衣,婆母说:“老人怎么能穿这么贵的鞋和衣裳?以后可不能再破费了。”她拿在手里久久没有放下,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惊喜,晚上我在窗外看到了她试穿衣服时的满脸笑容,没想到我这小小的心意竟换来婆母最大的快乐,我感动着,幸福着,以后出差给婆母买衣服也是我最开心的事。
我儿子出生后,她百般呵护,在吃饭的时候,她总是让小姑或者小叔抱着孩子让我先吃饭,有时天黑我还没回家,她也会让小姑或者小叔在我下班的路上等我,冬天的时候,她总是把我睡觉的火炕烧得热乎乎,临睡觉前还经常把手伸到褥子底下摸摸热不热。
工作、生活没有尽善尽美,当我抱怨的时候,婆母就说:“挣人家钱受人家管,白生气上火,体格重要啊。”婆母没有上过一天学,可她这朴素的哲理让我铭记于心。可惜苍天只给了我们婆媳十年相敬相爱的日子,我常常自责:如果平日多关心婆母一点,如果尽心照顾她老人家,她也许不能病得那么重,也许不能早早离开我们,可世上哪有也许啊?
母亲节到来了,我要对在天堂的婆母说:“妈,谢谢您给我的爱,我爱您!”
母亲,您听到了我这迟到的表达了吗?

作者简介:郭淑萍(拉呱姐),笔名江洋飞雪,代表作:散文集《乡村五月天》。座右铭:情愿在文学的夹缝里努力攀爬。系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大连市普兰店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朗诵者简介:张云丽,幼教工作者,普兰店区朗诵艺术家协会副主席。喜欢恬淡与简约,朗诵风格温婉大气,情感细腻,极具亲和力。愿用温暖的声音,传递生活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