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碑长青 24
文/三木秉凤（周凤森）
英玲巧答
（24）
在金乡县的城北不远处有一条在鲁西南非常著名的河流，叫万福河。据金乡史志及相关历史材料记载：万福河，乃《禹贡》之菏水，属于古济水的分支，传说汉武帝塞黄河时瓠子决口，有歌曰“宣防塞兮，万福来”即指其地。万福河，全长151公里，流域面积6114平方公里。上游有二源，一曰南渠河，出山东定陶区西城北仿山，向东至大薛庄流入成武县北境，东流巨野县的阚家店，原系古菏水旧道；二曰中渠河，出定陶县西北，合流而东，属古济水东流，在今定陶附近折向东北。古代菏泽地区因其地势低洼，潴流成湖，天然造就了“八百里水泊”之域，为了排泄菏泽湖水，并使济水分流，人们向东开挖一条河道叫菏水。但菏水由于受黄河数次决口泛滥及南北运河开发的影响，若于年来菏水河道频繁南迁。而黄河又经常借路东流导致菏水河道数次淤积不通，至清康熙三十七年及道光五年又两次沿古菏水道向东疏浚，使定陶仿山以东的大片积水得以东流长泄，利于生产，也造福了万民，故古菏水更名为万福河。今天的万福河从定陶向东流经成武、巨野二县之后进入金乡境内，在金乡东部汇入涞河，最后东注南阳湖，与微山湖连成一片。由于这片地势非常适宜隐蔽小股队伍，水泊梁山就在万福河以北七十公里处，在抗日战争时期，我党建立的湖西抗日游击大队，就在金乡县这块地域开展游击战。
1957年六七月份，金乡县及周边地区出现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并引发洪涝灾害，当时的万福河也就变成了万灾河，暴雨导致河堤多处决口，滚滚洪水肆虐泛滥，给两岸工农业生产及人民生活带来严重灾难。为了彻底治理万福河，消除洪水隐患，当时山东省人民政府责令水利厅统一组织调度菏泽、济宁两个专区对万福河干流进行全面整治。济宁地区下辖的金乡县人民政府按照上级统一部署，立即组织两岸群众挖道疏浚，畅流减灾！隶属金乡县城关公社的华堌村也投入到这场河道疏浚的大会战中。
在金乡县城北一公里处，就是横贯金乡全域的万福河道。在这条万福河的北岸，解放战争时期曾发生过历时最长的一场阻击战。1947年七月当著名的羊山战役打响时，万福河狙击战也同时打响！当时二野主力将羊山国民党六十六师主力包围后，驻扎在金乡县城的国民党五十八师奉命驰援，我冀鲁豫解放区独立第一旅在万福河北岸石店村一带阻击金乡县城的国民党援军，史料记载这场阻击战打得非常激烈，据目击者说其狙击战场的血腥惨烈程度不亚于羊山主战场，在羊山镇南杨楼村至今依然保留着阻击战的指挥部旧址。万福河南岸的华堌村与北岸的赵家庄隔河相望，1957年开挖万福河道时，华堌村的工程河段分在了赵家庄前，当时华堌村工棚就建在赵家庄村南河涯下，村支书王恩地根据公社指示，带领全村青壮劳力全部来到万福河工地现场开工挖河，他们吃住都在工棚，工棚西北侧是村工伙房。伙食长叫吴子源，王儒堂被分配到伙房干活，主要是负责磨面采购工作，那时村民的主要食物是玉米面、高粱面与白面等混杂而蒸的黑馍馍，当时没有机器，磨面全靠手工推磨。在工棚附近有户姓赵的人家，恰好家有磨坊，华堌村民工食用面粉就用赵家的磨坊进行加工，这样王儒堂隔三差五地就扛着粮食来赵家磨面，时间久了，他与赵家的大大小小也就成了朋友，当时已经辍学的王杰也经常来帮着父亲推磨扛粮。
俗话说，千里有缘一线牵。这赵家有位小姑娘，大名叫赵英玲，街坊邻居都称呼她小玲子。小玲子看上去有十二三岁左右，正是“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的风华年龄，只见她扎着两支小辫，白里透红的脸蛋像半熟的苹果一样格外迷人！流海齐垂，眉清目秀，眨巴眨巴的两只大眼睛里闪烁着稚嫩聪慧的光辉。小玲子别看年龄虽小，但知书达礼，落落大方，小姑娘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她走路从容自然，唱起歌来清脆响亮，看她的举止要比实际年龄更加成熟稳重，王儒堂一看便知这赵家家风厚重，孩子们都很有教养。那个时候在鲁西南的乡村，小孩子到了十三四岁这个年龄，定婚结婚都是常有的事，王儒堂想到儿子王杰已经十五岁了，也开始着急起来。“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但王儒堂自从到赵家磨面见到这个小玲子以来，他慧眼识珠，这个小姑娘确实让王儒堂从心里喜欢，他多次想问问赵家是否愿意与王家做亲，但屡次欲言又止。王儒堂心想，王杰比小玲子大二岁，年龄非常合适，而且王家与赵家都算是书香门第诗书传道之家，若两家结亲则是天地良缘。王儒堂也偷偷观察赵父，只见赵父犹如大哥王廉堂般，有股书生气息，他经常听见小玲父亲捧书阅读，旁若无人。
自从心中有了想法，王儒堂去赵家磨面也就勤快起来。他经常在黄昏时见小玲子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独自坐在树下石台上默默地读书写作业。王儒堂暗中仔细观察着，只见小玲子写字认真，做题麻利。王儒堂每次见了小姑娘，他既想打听赵家情况，又没有合适的话头，他只好拐弯抹角扯点无关紧要的事儿，想一点一点套取小玲子的情况，小玲天真烂漫，对王儒堂的问话不觉陌生，每次都能对答如流。
一天下午，磨面结束后，王儒堂鼓足了勇气大胆地问：“小玲，你今年多大了？”赵英玲仰起头，一板一眼地点着手指头数着说：“王伯父，我还差两个月就十三岁了！”王儒堂满意地点着头，又继续问： “学校的功课难吗？” 赵英玲笑了， “王伯父，学校功课一点也不难，老师提问时，我都是马上举手回答！” 赵英玲非常自信地回答着，王儒堂说：“噢，这么说，学校老师都夸奖你了吧？”“嗯，语文老师夸俺写字认真，作文生动流畅；算术老师说我脑子灵活，解题又利索又正确！” 小玲子稚嫩的童音，从容的回答，难以掩饰内心的自豪！王儒堂转头看了看周围没人，就压低声音又问：“小玲子，你真是个好姑娘，伯父问问你，你爹妈给你许配人家了吗？要不，伯父给你找户好人家？”赵英玲一听，羞羞地低下头，好久才缓缓地说：“王伯父，不瞒您说，也有几家来提亲的，俺爹说俺还小，让俺完小毕业以后再说！现在不想给俺找婆家！ ”王儒堂听了，有些失望，他尴尬地收起笑容，“噢噢”地应了几声，就扛起面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晚上，王儒堂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既感到兴奋，又觉得忧虑，得知小姑娘花还无主，他盘算着如何让赵家接受王家的提亲；他忧虑的是，挖河工程结束了，就没有理由去赵家了，小玲子离完小毕业还有二年，万一这中间再有他人来提亲！这该咋办呀，这一夜，王儒堂竟然整宿无眠……
丰碑长青 25
文/三木秉凤（周凤森）
情窦初开
（25）
光阴荏苒，清秋又至。有一天下午，工棚伙房较忙，王儒堂就打发王杰独自扛着粮食去赵家磨面，临行前父亲意味深长地对儿子说：“你到了赵家之后，言行要多加谨慎，举止要彬彬有礼，见人家里有什么重活，就主动帮忙，但做事切不可毛毛躁躁的！”王杰听着父亲的嘱托，一一答应着，然后扛粮离去。王杰进了赵家，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王杰就胡乱地喊了几声，待确认无人后，他就径直走入磨坊。王杰将粮食撒在磨台石斗里，正要推磨碾粮，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水桶的碰撞声，他透过磨坊窗户，看到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正挑着水，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小姑娘放下水桶后立起扁担，然后艰难地提起木桶，试图把水倒入门外的大水缸中，但她提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对于一个小姑娘而言，也许一桶水实在太沉了！王杰见状，连忙跑了出来：“小妹妹，你别动了，我来帮你提！” 说着便提起水桶，干净利索地倒入缸中。小姑娘笑着说，“大哥哥，你劲就是大，俺还不行！以前，俺担水回来，都是先用瓢舀出大半桶，剩下的才能提得动。现在感觉有些劲了，就想尝试着直接提桶倒水，现在看来还是不行！”王杰不解地问：“小姑娘，你家里的大人呢？”小女孩说：“俺爹俺哥都参加挖河劳动，俺娘在生产队里集体劳动，他们每天回来的都很晚，家里这些担水做饭的活就落在我身上了，反正我写完作业后也没啥事，就帮着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小活！” 王杰说：“小妹妹，今天下午，我正好在你家磨面，你去担水，回来后喊我一声，我帮你往缸里倒！” “那太好了！俺先谢谢大哥哥了！”小姑娘高兴地扛起扁担，提着双桶就走了，不几个来回，水缸就满了。这时，小姑娘放下扁担就问王杰：“大哥哥，我看见你好几次来俺家磨面了，总觉得你年龄也不大，怎么你就不上学了？” 王杰叹了口气说：“今年暑假前，我从城关完小毕业时，正赶上俺村子下暴雨，万福河又决口发了大水，把俺村全淹了，大雨下了半个多月，周围一片汪洋，路都没法走，这就耽误了俺去城关考初中了！” “噢，原来是这样！”小女孩似乎对王杰的意外辍学有些惋惜。王杰说：“不过呢，俺伯父正给俺联系职工子弟学校，他让俺冬里农闭时去学校补习班复读功课，准备着明年再考金乡一中。” 小女孩一听就乐了起来：“嗯，俺也这样想，二年后等俺完小毕业了，俺也要报考金乡一中！” 王杰笑着说：“那将来咱俩就可能成为一中校友了！” 说着说着，两人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自然也越说越近乎，从此两人成了好朋友。突然，王杰停住话题，怯生生地问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小姑娘很干脆：“俺叫赵英玲，在班上个头矮些，邻坊和同学们都喊俺小玲子，大哥哥你叫啥名呀？”王杰笑着说：“你叫小玲子，名字怪好听的！俺原来叫王芳，感觉像个女孩名，后来我想改名，可改什么好呢？我非常崇拜英雄豪杰，我伯父就让我直接改名叫王杰了。” 赵英玲一听，连忙说：“俺也崇拜英雄豪杰，我从小就喜欢大人们给俺讲些英雄故事，更喜欢看英雄电影片。俺娘说有几家要给俺提亲的，俺对俺娘说了，长大了俺要嫁给大英雄！” 王杰调皮地说：“小玲子，那我将来就做个大英雄给你看看！” 小玲子天真无邪地说：“嗯，王杰哥身体强壮，将来肯定做个大英雄！”两人这样胡乱地说着，不知不觉已到黄昏，王杰慌慌忙忙地说：“不好，我要赶回去，若耽误伙房用面了，伙食长吴伯父是要骂我的！” 赵英玲帮着王杰撑开面袋，两人将磨好的面装进入袋中，将口扎紧后，王杰扛起面袋说：“我得走了，小玲子再见！”说着往外大步走去，赵英玲挥了挥手说：“再见，王杰哥，别忘了，下次来还帮着俺倒水！”
几天后，王杰又差到赵家磨面，只见赵英玲不言不语地独坐院子石台旁写作业。王杰打过招呼后也就各自忙碌起来，正忙着，突然听见赵英玲喊他：“王杰哥，你快过来帮俺看看，这道算术题是乘法题，明明俺算过几遍了乘得都对，可老师还是给我打了个错叉，我问老师错在哪里了？老师让我回去认真检查检查，你来替我看看，我现在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哪里错了？”王杰走过去，接过赵英玲递来的演草本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突然王杰止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看着赵英玲说：“小玲子，我知道你错在哪儿了！” “噢，快说！快说！错在哪里了？”赵英玲着急地问着，王杰说：“我要是给你指出错误，那我算不算个大英雄？”赵英玲眼睛一瞪，假装瞋怒地说：“别给人家卖关子，快给我说！错在哪里？” 王杰凑近赵英玲的脸，看了看她的大眼睛，调皮地说：“你眼睛没啥毛病吧，这是一道带小数点的乘法题，你乘出的总数是没错，但小数点却向前移了一位数！”赵英玲又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地说：“噢，俺明白了，原来错在这里！”说完，两人同时大笑起来，赵英玲笑得像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渐渐地王杰与赵英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王杰帮着赵英玲担水扫院，赵英玲也帮着王杰拢面推磨，两个小孩子来来往往的，自然瞒不住大人的眼睛，王杰与赵英玲你来我往的这一切，王杰的父亲王儒堂与赵英玲的父母同时看在眼里。
深秋时节，赵英玲院南的枣树上挂满了红红的大枣，赵爹让她抽空将枣打了，赵英玲就约着王杰帮着打枣，王杰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一天下午，两人来到老枣树下，王杰拿着竹杆，先将枣树周边低矮的红枣打干净了，但高枝上的枣需要爬上树顶去打。只见王杰脱下鞋子，手攀脚蹬敏捷地爬上了枣树高枝。他背靠枝干，脚蹬枝杈，双手紧握竹杆向高枝密枣处打去，红枣纷纷扬扬地冰雹一般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珠玑一片！夕阳西下，余辉斜照，只见立在树叉上的王杰，显得高大英俊，光彩照人！赵英玲仰起头来看着树上的王杰说“ 王杰哥，我感觉你现在还真像个大英雄了！”树上的王杰正专心打枣，听到此话，不由自主地向下扫了一眼，夕阳洒在小玲的脸上，两只小辫迎风飘动，只见余晖中的赵英玲如仙女下凡般美丽脱俗！圆圆的小脸蛋在红霞之中映彻得更加楚楚动人。王杰又禁不住多看了几眼树下的小玲子，这时红枣已经打净，他垂下竹杆，迅速从树顶下滑！赵英玲喊：“王杰哥，你等一会，我给你搬个凳子来！”赵英玲小跑着，一会就搬回一个方凳，放在树下，王杰伸下一只脚来踩住方凳，然后身体迅速落到地面，王杰站稳后对赵英玲说：“我刚才在树顶上打枣时听见你说我像个大英雄？”小玲子嘿嘿一笑：“像个打枣英雄！”王杰说：“打枣英雄也算是英雄啊！”两人都笑了。
天渐渐黑了，王杰说：“小玲子，你自己收拾吧，我要赶回工棚吃饭了。”赵英玲感激地说：“王杰哥，今天幸亏你帮我，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得干上两天。”王杰振作了下精神：“所以说，你得感谢我这个打枣英雄！”赵英玲顺着他的话说：“看你这一身豪气，将来准是个大英雄！” 王杰自嘲地说：“今天仅仅是个打枣英雄！冬里我要好好复习功课，明年考上一中，毕业后再参军入伍，真正做个驰骋疆场的大英雄！” 赵英玲说：“那我将来也要考取一中，与大英雄在一个学校读书学习，我也要看看你将来能否做个真英雄！” “好，枣都打完了，你自己慢慢拾捡吧，干完活早点回家，夜黑了别被大灰狼给刁走了，你就没法子和大英雄在一起读书学习了！”说完便向工棚跑去，王杰一边跑着一边大声问：“假如我真成了大英雄，你愿意嫁给我吗？” 赵英玲听着，脸上瞬间泛起了一片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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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秉凤先生，本名周凤森，1968年生，山东潍坊营里人，专业法律，道学、哲学、文学、世界古典哲学及战略学爱好者。为遵循中央十九大精神，传承经典文化、延续中华文脉，提升人民群众文化素养，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尽自己的一份责任，并于2016年6月组建文化群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于2017年 2月组建了【世界大同文化传媒】这支网络文化队伍，并开展征文活动。团队以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初衷，与中央同频，与民族共振，从文化自信走向文化复兴，从文化复兴走向文化繁荣，从文化繁荣走向文化普世！承担起我们文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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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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