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的份量》
父亲节来临之际,又让我想起父亲的许多往事,父亲是黄埔军校十期毕业,曾经在抗日前线,指挥高射炮抗战七年,可他从来不炫耀自己的功绩。父亲多才多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母亲敬佩不已。那是我三四岁的时候,运动把父亲折磨成精神病,即使糊里糊涂,但满世界高喊着中国共产党万岁!雪上加霜的日子又被下放到农村,在离乡背井,举目无亲的地方,母亲支撑着这个分文皆无的家,带着三个幼小的孩子,一个有病的父亲,还有年迈的爷爷,喊天不应,入地无门,几次晕倒在打水的井口。有一天父亲突然清醒,告诉母亲,“咱们回老家吧,那里的乡亲们会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回去我的病就好了”,母亲思考再三,因为沒有父亲老家的概念,但还是接受了病中父亲的建议。落迫而有病的父亲,便带着家眷,回到阔别三十年的故乡,可是那里房无一间,地无一垅啊,那时乡亲们生活都不富裕,生存也是难上加难,就这样落脚在大姑家,过了一段时间,村里给借了三间西屋,一个大炕,一块门板,一箱子书,就是全部家当,总算把家安顿了。每当想起都感恩,乡亲们东邻一把萝卜干,西邻一把干菜叶,就这样度日如年。说来也奇怪,父亲的病真的就好了,村里给我家安排在第一生产队,父亲开心的天天在地里参加劳动,每到夏天,父亲的后背披一块儿纱布,穿一条面袋布用电池粉染成灰色,父亲自己手工缝制的短裤,头戴一顶草帽,就是父亲一夏天的盛装,这个影像至今深深印刻在脑子里,可父亲从来没有怨言。由于母亲内心的强大,性格温和,心地善良,文化底蕴深厚,中医世家岀身,因此精通中医,所以救死扶伤,帮乡亲们解决病痛,得到广大认可,也成就母亲成为方圆几百里的一代名医。就这样在农村艰难拔涉近二十年,在心灰意冷沒有希望的时间里渡岁月。春雷一声响,落实政策敲开大门,人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我家也传来喜迅,可父亲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磨灭了激情和追求的心,是母亲说一定要把我们从哪里带回来的,再带到哪里去。母亲就这样,怀揣着落实政策的希望,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一路的艰难可想而知。最后把我们兄妹三人还有孩子们,从农村一个个带回大连铁道学院,因为受到成份和沒有文凭的影响,我们这一代人成长的路,便是坎坷艰辛。同样也磨炼了意志,放平了心态,在平淡而有追求中度光阴。又是一个不到三十年,父亲最后的遗愿,竟然是要把骨灰送回老家去,孩子们都不在老家,可父亲愿意回老家,母亲答应了,我们只能照做。可母亲说将来她要把骨灰撒到大海里,去台湾和姥姥相聚,这是我们沒有想到的,从心里也不赞同。沒想到的是,当母亲九十九岁临终前告诉我,“想了很久,你父亲是难得的人才,纯洁如玉,还是回老家陪你父亲吧!老家的乡亲们也会善待我们的”,当时我听了从心里高兴,就这样二老的坟墓就落坐在故乡的土地上,我们每年都要回去祭拜两次。疫情的影响今年沒有回去。好象故乡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但愿故乡一切安好!这也是故乡在每一个游子心中的份量吧!
2020.6.19鹤坪随笔


笔名鹤坪 爱好写随笔、 诵读,把心中的美好写进生命里,用声音诠释对生活中的感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