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燕

晚炼结束，嗓子冒烟。归途中，偶遇一卖甜瓜的摊贩。他年纪在三十七八岁上下，上着条纹T恤，下穿一件牛仔马裤。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体型壮硕。脸庞微红，含着笑意，带有农人的朴实。

见我走近，他热情招呼。他说自己的瓜叫“伊丽莎白”，瓜如其名，脆甜可口。三言两语，我们便熟络起来。看他这般热情，我产生信任之感。素来不擅长挑瓜的我，就委托他帮我挑三个瓜。他打量了一下我，很快挑了三个瓜递过来。这三个瓜，个头很大、分量很重。我告诉他家里人少，要小瓜。他接过我递回去的瓜放下，挑拣了半天，给了我三个略小点的。我接过去，付钱走人。

路途中，我手提瓜袋，脚步轻快。想到即将入口的瓜的甘甜，我抿了抿干干的嘴唇，咽了下口水。

进门，我快速洗好瓜，放在案板上切起来。刀起瓜开，一股汁水冒出来。我迫不及待地伸嘴过去，舔了一口。瓜汁入口，不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甜，还有一丝苦味。我略有些失望，又尝了一口瓜，确实不好吃，只好把它扔进了垃圾筐。

望了望其余的两个瓜，我又重燃希望。

再次拿起瓜，我仔细洗了洗，又用刀削去有些发蔫的瓜蒂。切瓜时，我很专注，生怕有所闪失。一个小瓜，被我切成了断而未断的六块。我小心翼翼地把瓜放入盘中，用手掰开之后，瓜很老、籽很大、心发黑，无法入口。眼前浮现出摊主那貌似真诚的脸，想想我的信任，阵阵愤怒涌上心头。我再也没有勇气，打开第三个瓜了。索性把所有的瓜都装在垃圾袋中，以备明日找摊主聊聊。

第二日，我估摸着瓜贩快出来了，就穿着昨天的衣服，拿着昨日的瓜来到他的摊前。他一看见我，眼神有些闪躲，低下头去。我走到他跟前，把袋子打开，他扫了一眼，脸有些红，但并未吭声。

等到我说明来意，他脸上显出一丝狡黠，百般抵赖，拒不承认是从他那里买的瓜。见我是一个弱女子，他声音很高，甚至有想动手的迹象。我素来不善和人争执，三言两语便败下阵来，委屈使得我差点掉泪。

路过的行人一番围观，见此情形，气愤不过，替我说起话来。见大家群情激奋，瓜贩不再说话，他的脸更红了。他先是低头不语，尔后满脸讪笑，叫起姐来。并且挑了几个瓜，给装到袋子里，往我手里塞。

看见他晒得通红的脸、沾满泥土的鞋，我感到了他的不易，心生怜悯。我没有接他的瓜，只是告诉他：“几个瓜是小事，做人是大事。瓜心烂了，挖掉可以再吃；人心若是坏了，就无可救药。”

说完，我迈步离开。留下一脸歉意的他，和满是赞许的一众“吃瓜群众”。

 

作者简介：

赵春燕，祖籍陕西省丹凤县，现工作于山东济南教育系统，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家协会会员。曾在重庆武隆支教。

在工作之余，坚持写作，有多篇散文作品，散见于《芙蓉江》《文化艺术报》《劳动者报》《太行日报》《齐鲁文学》、《华文月刊》《山东散文》等报刊杂志，及“中国作家在线”、“陕西文谭”、“力读”“大文坊”“首都文学”“文学与艺术”“俊韬在线”“作家驿站”等各大公众号，并被“中国作家在线”“文学与艺术”“大文坊”聘为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