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王亚平 邵阳 文字的舞台 5月2日
(纪实性长篇小说连载之6,7)

【 6 】
终于到了。天才蒙蒙亮。
黄平迷迷糊糊地,不知跟着什么人,不知进了一座什么房子,反正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背上的背包就睡着了。睡得正香,他被人推醒了,说是吃饭。
“早饭不吃了。”黄平没好气地嘀咕,眼睛也睁不开,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模糊得像梦呓。“是吃中午饭!”那人又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临走还踢了他一脚。
胃条件反射地痉挛起来。黄平费了吃奶的劲才睁开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的眼睛,爬起来才知道真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他让毛狗给他铺床,自己拿着毛巾出来找水洗脸。
有人告诉他,田垅里的小河沟里就有水。
黄平干涩的眼睛被深秋正午的阳光一照,只觉得眼前金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容易睁开眼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了,不由得心中一喜。
这地方挺好的,山青水秀。
这里是群山环抱中的一个小平坝。路两边有几座湘西风格的木板房,公路下有一片稻田,一条清清的小溪蜿蜒而过。
远处是青黛的山,有苍郁参差的树。其中几棵枝干虬劲、叶冠繁茂的树看来很有些年头了。还有一片突兀巉峭颇有诗意的岩石。像一幅淡淡几笔勾就的水墨画,但很雅致。
黄平使劲揉了揉眼睛,心想,好像在那幅古人画的画中见过这番景致。
公路两边的民房全部住满了铁建民兵,还有一群一群的人在公路上走来走去,比赶集还热闹。
有不少当地的老妇人带着孩子像看戏似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她们眯着眼,咧着嘴。看得出,她们既新鲜又兴奋。也许她们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一打听,才知道村里的青壮男劳力也都出去修铁路去了,他们去建的路段是湘西的另一个地区。
那么这里的铁路在那儿修呢?有人说,那些插红旗的地方就是勘测好的铁路线。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黄平果然看到了大山中一面面被风雨侵蚀得有些发白的红旗。有些旗甚至插到了悬崖上。
黄平心里“咯噔”了一下,在这些地方能修铁路?火车能爬得上那么高的地方去吗?
【 7 】
邹卫红的脑袋在汽车一下猛地颠簸中重重地撞了一下,痛醒了。她推开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齐向东,在她耳边说:“哎,哎,我想撒尿了。”
齐向东闭着眼睛说:“我早就想撒了。我都快憋不住了,我短裤都湿了。”
邹卫红大叫:“师傅停车,我们要下去解手了,解手!”
年轻的司机只是向后回了回头,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就又开他的车去了。
又有人喊,这回是撕破脸皮那种话:“没听懂吗,解手,就是屙尿!”“快点停车,我们要尿裤子了!”
等女孩子们叫得快发火了,年轻师傅才爱搭不理地说:“我停了车,你们敢撒么?”
女孩子们都泄了气,是啊,这公路沿线都是人,总不能光天化日下当着这么多修铁路的年轻男人的面撒尿吧。
邹卫红只好咬牙忍着。膀胱好像有一种快被胀破的感觉,汽车的每一下颠簸对她都是一次折磨,有几次她感觉差点就要尿到裤子里了。
这公路上的民兵也是,怎么会这么多。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
开始出发的时候还觉得威风,公路两边走人,中间过汽车,那架势真像战斗影片中的志愿军大部队开进。现在看见他们就烦。
公路边怎么也没见个厕所,难道这里本地的农民都是随地大小便的吗?真是的。

邹卫红真后悔两个多小时以前汽车过渡的时候没有撒了这泡尿。当时就想解手了,因为觉得离人群太近觉得不安全。
后来又有一次停车的机会,几个女孩子刚解开裤带,附近就突然冒出一队抄小路的铁建民兵,吓得她们尖叫着逃上了车。
其实当时管它那么多,把眼睛一闭就解决了。
齐向东更惨,她摇晃着站起来,脸色苍白,说:“我快憋不住要尿裤子了,我要就地解决。”
她叫后面的女孩子帮她拿脸盆,后面的人说压在行李下面拿不出来。她就翻出自己吃饭的大铁碗,冲着前面喊:“男同志都把眼睛闭上,女同志要撒尿了!”
前面连司机一共三个男的,都是毛头小伙子。三个人一齐哈哈大笑。
司机说:“男同志都把眼睛闭上?哈,我要是闭上眼睛,大家一齐去见马克思。”
他嬉皮笑脸地说着,随便回了一下头,正看见一个白白的屁股。他大吃一惊,心一慌,汽车扭了一个大“S”,差一点就压着路边的民兵,引来一片粗鲁的骂声。好容易手忙脚乱地修正方向,车轮又压进路上一个大坑里,引起一阵剧烈的颠簸。
可能是把盆里的尿弄洒了,又招来女孩子们尖声的笑骂。
路边的男民兵们看着摇摇晃晃驶来的大客车,羡慕得要命。又看见车里全是女孩子,又笑又叫,嫉妒得更是没有一句好话:“娘卖×,那么风骚干什么。前面有男人在等着你们吧?”
“妈妈的,长了个×就可以享福,老子下辈子非要变个女的。”
正在过着嘴皮子瘾,车窗里突然倒出一盆水。顺着风有不少像雨点一样洒到了男民兵们的脸上。
男民兵们破口大骂:“日你娘乱倒水,老子喝都没有得喝,你们还有得倒!”
“咦,这水怎么是咸的?这么臊,不对,是尿!”
“你们怎么往外倒尿,我草你们的妈呀!”

(本文采用的图片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王亚平 邵阳
谢谢朋友们的鼓励
喜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