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
武汉交
海依然穿着他的红色T恤和白色长裤，显得那么精神，那么干练。潇洒洒打开车门，牵住黄艳的手，想拉她下车，黄艳抽回手，不……
海会意一笑，一手揽住纤纤的细腰，一手托起修长的双腿，把黄艳抱下车。
黄艳双手勾住海的脖子，不松。海只好在细软的沙滩上，种下深深浅浅的脚窝，一长串，糖葫芦一样甜蜜蜜的……终于撑不住，海撒开手。黄艳双手固执地圈住海的脖子，把他坠倒，两人在沙滩上纠缠翻滚着一簇笑声……
——海想象着。
海穿着他的红色T恤和白色长裤，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县城。电脑学校毕业，海经营一家广告门市。设备先潮，环境高雅，发展空间广阔。一年时间，已是经营得风生水起。海踱着步，似乎是有意制造着与县城节奏的反差，在这种反差里，海品尝着，只有自己能够感知的味道。
海——一个意外的，熟悉的声音冲击了海的耳鼓。海止住步，循声张望。蓦然，一个长发女孩，黑亮得熟悉的眼光被海掠获——黄艳？海惊异地发出声。再看那张扬飘逸的长发，又有些陌生。海迟疑着，却有一种亲切的气息控制着他，让他不能闪避，浮想联翩。
文具小百货门市前，一张床板上摆满了货物，黄艳一脸惊喜在那里。果然是你吗？果然是你吔！像是一首二重唱的歌词，很默契地和谐着喧嚣市声。海急步走近，又嘎然驻足，只一忽儿，那和谐便又在海的大脑里消融，淡化……羞怯很快写满海的脸。
怎么啦，老同学？
我，你，你怎么留长发了？
怎么？长发不好吗？
在学校……你留短发......
海和黄艳是中学同学。海是农村来的。从低矮的平房到光亮宽敞的教学楼，他感到很空落。看到穿着光鲜的同学们，再看看黑黢黢的自己，心里怯怯的。就像海上飘摇的一片树叶，海无依无靠。
多有同学挤兑他，挖苦，讽刺，嘲笑。每当这时，黄艳，总是天使一样出现，为海撑起一片祥和蓝天。
黄艳是正宗县城户口，俗称街上的。在班级里威名显赫。她留短发，精神而爽利，果敢而泼辣，总是一件白色上衣，和一条蓝底白格长裙，把善良、温柔、美丽，悄悄种在海的心里。
天是晴的，月是圆的，人们在星空下绽着笑脸。海一眼看到的，是短发刀削的黄艳。
你怎么把长发剪了？
你不是喜欢短发吗？
其，实，其实，女孩长发才漂亮。
你，你，捉弄人！
哦，不，不是，你怎么都漂亮，真的。
你坏——黄艳的小拳头，柔柔夯在海坚实的肩头。
海和黄艳走在星空下。
我从来没有和男孩子出来玩过。黄艳轻轻地说。
噢，真的？我也没和女孩子出来过。
——像是在宣誓。
月亮真好。月亮这样明亮这样圆润这样美好！海想着应该有一首诗来形容这月色，这星空，这境况。
黄艳的手老是和海的手相碰，悄悄的，轻轻的，漫不经心的，稍纵即逝的……海很想握住，又怕会误会。海真怕一不小心打破这美的境况，这美的梦境。
被梦境冲动着，海胡乱地述说，说着事业的前途，说着遥远的憧憬，说北京，说上海，甚至说到去美国发展……说得黄艳拘谨起来，手就没再碰海。
月亮倏尔穿过那片云，停留在星光迷乱的天空，傲然接受群星的膜拜。黄艳心惴惴的，隐约感到海的渺茫和不可驾驭。海是月亮，自己只是一颗星，抑或只是一片云……
黄艳感觉自己浮起来，轻轻飘飘，随风而动。一阵凉风斜过，黄艳颤栗了一下，感觉自己赤裸裸......
我很冷，咱，再见吧。声音低得怕人听到。
嘭！谁家的玻璃被石头打破，在这寂静的夜。惊得海回到现实中，看到黄艳果然很冷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应对，竟然没有把黄艳送回家。
躺到床上，海心绪不宁，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海特意穿着他的红色T恤和白色长裤，来到黄艳面前。文具小百货摊位前，有一台旧的录音机，周迅甜甜的歌声轻轻送出……去看海……黄艳眯目沉浸其中。
你也喜欢这首歌呀！海感觉自己有些逢迎。嗯，黄艳抬起头。海，是你？……你怎么又来了。黄艳把握不定自己的感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换成了短发？
我愿意，用你管？黄艳急了，脸颊飞起红晕。
海就有些尴尬，想着改变话题。抚摸着黄艳的录音机说：你这台机子太旧了，转味。 给你个P3吧，比它音质好。
好呀， 不会又捉弄人吧！
啥时候捉弄你了？海觉得云里雾里的。
还不承认，人家都不知道该留什么发型了！
有那么严重？我觉得你什么发型都好看。暗想，黄艳不会为自己的观点改变发型吧？
——去看海——周迅甜甜的声音敲击着耳鼓。
你见过海吗，咱俩去看海吧？听这歌儿唱的，真令人向往！
好啊，我早就向往那浪漫的地方，很想去呃！
还是那轮月，还是那群星，还是那条街，还是那趟灯。海和黄艳轻轻走着，黄艳把手递给海。
怎么？海没胆量握住娇羞。
P3呢？黄艳咎叵躲闪。
哦，没有现货，明天能到。
骗人！又骗人！黄艳说着，盯一眼海的耳朵，p3的耳机在那里很突出。黄艳跑开去。
哎，真的，看海......
作者简介 :
武汉交，河北馆陶人。邯郸市作协会员。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作品散发《故事会》《百花园》《赵都釆风》《邯郸日报》《渤海风》《当代小小说 》《陶山》《栗花》《百川 》《大名府》《成安文学》等纸刊，及《大众文学》《东北文学》《辽宁文学》《江北文学》等网刊。有作品获“河北省小小说大赛”优秀奖，市县级奖项多次。
精华热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