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回忆系列(三篇)
苏菲航
之一:乐声悠悠 往事依依
——记洪山矿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乐声悠悠 往事依依
——记洪山矿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怀抱琴瑟迎朝阳,
欢歌笑语在乐堂。
学生齐把弦奏响,
舞音翩翩萦绕梁。
多少年过去了,回忆儿时上学的岁月,已经四十余年了,最难忘的莫过于我们矿校宣传队的同学和小伙伴们。我们4在一起朝朝暮暮的几年,一场场的演出,一次次的排练,尤其是被老师关在屋里,白天、晚上和没有节假日练琴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深情的小提琴,低沉的大提琴,缠绵的二胡,高亢的笛声,轻挑慢捻的琵琶和大、中、小阮及柳琴、月琴、三弦,还有激情四射的手风琴、扬琴等,伴着那一张张熟悉可亲的脸庞,时常浮现在眼前,似一首歌,一首诗,一部电影,摇晃在心灵深处,难以忘怀。我有时甚至期盼人真的能返老还童,再回到那最快乐、最向往的幸福时光,再与他们一起练琴,一起演出。

恩师 王传贤 张汉俊
我所在的矿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是当时矿物局下属的二十几个煤矿子弟学校宣传队中其中的一支,它在全局历次比赛中与矿务局机关学校争夺第一、第二名。我们得了第一,甭提心里有多高兴,但若是他们得了第一,心里就不服气。记得每次去矿务局参加汇演时,老师重视,同学们下功夫,停课停学,全力以赴。那劲头,就像今天参加奥运会挣金牌差不多。
我去宣传队的时候是初一,而其他同学在小学时候就进了宣传队。当时我胆战心惊的被音乐老师王传贤领到宣传队,抱着大哥给我的小提琴,望着大部分年龄比我小,技艺却比我高的同学们,心里即自卑又着急。乐队里加上我,共有四把小提琴,他们是低我一级的鹿叶平、马红玲、芦梅娟,由于他们进宣传队的时间比我早几年,琴已是拉的很好了。记得那年春节去矿上为煤矿工人慰问演出,鹿叶平的节目是小提琴独奏《红星照我去战斗》,我羡慕的不得了,心里想,我什么时候也能拉得这样好呢?我们四个小提琴手,常常坐成一排,参加器乐合奏,与乐队的二十几个同学们一起演奏,还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和机灵的小女孩担任指挥(主要是摆设),那阵势有点像今天的专业乐团。除了我们四把小提琴外,摇头晃脑、能歌善舞、可爱极了的扬琴演奏者赵玉玲,双人笛子赵文庆和翟林,四把二胡全是帅哥,白杰、栾庆超、马胜永、高邵林。最靓的是板胡演奏者安俊峰,他的独奏,人人叫好,当时传说,好几个文艺团体要他呢。最佳搭配男女手风琴二重奏徐强和刘冬梅,带给人们的快乐永远忘不了。弹拨乐器就更棒了,张凤虽然只高我们一级,至今我们仍尊称她是我们的大姐大,一声令下,其威严不亚于老师。张凤弹小三弦,那琴声如高山流水一样舒畅。长得像仙女一样美丽的我的同学王冬梅弹中阮,还有低我一级的极聪明的关若敏和宋道青分别弹小阮和柳琴,低我两级的小妹妹曹晓红弹琵琶,高我一级的师兄徐?弹大阮,白杰有时也根据曲目的要求拉大提琴。我们这支乐队,在老师的严格要求和训练下,不仅能给歌者、舞者伴奏,还能独奏、齐奏、合奏,为学校赢得了不少荣誉,深受老师、同学和职工、家长的喜爱。
成绩来之不易,离不开老师的辛勤培养。那时学琴,不交学费,也不用家长陪,甚至老师根本就不认识家长。二十几人的乐队,只有二个老师,我们的老师真是全能全才。一个是王传贤老师,他是德才兼备的好老师,无论学生怎样调皮,从不见他发火,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耐心和全身心付出。手把手的为我们调弦,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示范。毕业四十年了,虽然时常在心里想起他,感恩他把我领进音乐殿堂,让这圣洁之音,灌溉我的灵魂,带给我心灵的慰籍,但我却再也没有见过恩师,心里时常惭愧和内疚,更默默祝愿他健康长寿,期盼有与他相逢的一天。另一位是张汉俊老师,他比王老师年轻,似乎脾气大一些,我们有点怕他。他要求严格,彩排时出了差错,第一遍,他不多说,第二遍再忍着,第三遍就不客气了,那时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不愿意听他批你。可是,也正是这种严厉,让我们不敢偷懒,不敢背不过乐谱,不敢拉不熟曲子,不敢在合乐中当东郭先生,滥竽充数。九十年代的一次同学聚会,我曾见到过张老师,他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风尘的印痕,但老师那独有的艺术气质,却永远留在他凌傲的风骨里。
学琴的日子,毕竟我们都还是些十几岁的孩子,玩心不退,天性使然。那时也是文革的最后几年,学校上课不正常,学工、学农、学军的“三学”活动,占据了上学的大部分时间。老师就不让我们参加“三学”活动,组织我们排练节目,练习乐器。每逢学校和矿上有重大活动时,我们的宣传队就像友好使者,到部队、工厂、井口、农村慰问演出,那种自豪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誉,让我们回味无穷。记得有一年,学校组织初、高中学生,到偏远的革命根据地马鞍山农村拉链,全校学生打起背包,戴上食物,开始了长达近百里路的徒步行动。有的同学累哭了,有的同学累病了,有的同学脚磨起了泡,但是,再难也必须在天黑以前到达目的地,睡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让大家体验红军长征的艰苦。我们宣传队的任务是在晚上,为村民和全体同学献上一台文艺演出,所以我们是乘坐大卡车去的,演出结束后,就立即乘车当夜赶回了家。老师和同学们长途跋涉的艰辛没有体验到,当时虽然觉得很自豪,今天想来却是一种缺憾,这种生活体验的缺失,使我难以从体力和精神上更具体、深刻的感受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伟大、艰难和胜利后的骄傲、自豪。
被老师关在那间平房教室里,二十几把琴,每天吱吱拉拉的不停不歇,我们也有逆反的时候。那时,教室里有一个烧煤的炉子,早晨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生着火,我们会趁老师不在,偷偷地把从家里带来的干粉条烧着吃,男同学还会把丝瓜秧的干藤,掰成一截一截的当烟抽。这时,如果谁大喊一声“老师来了”,我们会立马飞也似的拿起自己的琴,假模假样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憋着心里的欢喜,不让老师看出来。有时老师也会一上午待在教室陪我们一起练琴,我们几个女同学,就会互相使颜色,心领神会的向老师请假上厕所,善良的王老师基本每次都答应我们的请求。冲出教室的我们,像笼子里飞出的小鸟,直奔厕所而去。我们根本就不上厕所,而是跑到厕所玩捉迷藏的游戏,忘了是谁,不小心绊倒了,衣服溅上了屎尿,担心老师和父母训斥,竟吓得哭了。
我最不愿意老师单兵教练,一支曲子按照规定的时间必须背过练熟,老师一个个检查,如果哪里错了,有时还会挨批,调皮的男同学还会喝倒彩,甭提心里有多尴尬。可是没有这单兵教练,“是马是骡子拉出来溜溜”的教学方式,就没有学琴的压力,没有练乐的动力,更没有观众的掌声和鼓励。多少年过去后,我们长大成人,从心里感激老师对我们的培养教育,正是他们的无私付出,才有我们对音乐的终生热爱,才有音乐带给我们的欢乐和幸福。
如今的我们已是知天命之人,回首过去,仍是万般留恋。去年秋天,我与同学回到阔别四十年的母校,急奔那“练乐”的小平房,想再感受和回味一下往日的情怀,寻找儿时的旧梦。可是,那充满温馨回忆、乐声悠悠、歌声飞扬、往事依依的小平房,再也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废墟。或许,再过些日子,高楼大厦在此拔地而起,也或许变成一片绿荫,但这都不能代替我心里那神圣的音乐殿堂,还有耳边永远挥之不去的老师的殷殷教诲,同学们那悠扬的琴声。岁月的更替,使人衰老,但音乐会让心永葆青春。毕业后,我和我的同学乐友,除了鹿叶平被当地的五音剧团录取外,其他人大部分没有从事专职音乐工作,高中毕业时,我和张凤曾偷偷报考艺术院校也名落孙山,但我们不后悔。因为一生中,音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一天,它带给我们的快乐、安慰、享受,是无与伦比的精神财富,它陪伴着我们走过孤独、黎明、黑暗和阳光。
再忆儿时泪眼盈,
梦中也想听琴声。
何时师生齐相聚,
旧曲重吟唤故情。
2020.3.23.凌晨初稿

之二: 温暖的岁月

王传贤老师
你的目光
常出现在我的梦乡
在寒冬
在风中
在孤独的夜里
温暖我的心房
那琴声悠扬
从心底汨汨流淌
滋润我童年甜蜜的梦想
陪伴我风雨中南来北往
你的眼睛
曾深情的期望
我在蓝天下放飞翅膀
穿过层层云烟
我把愿望悄悄收藏
像小鸟一样
在天空快乐的歌唱飞翔
我的羽翼
盘旋在光芒四射的云舫
在清风吹拂的碧浪中
你用雄厚的臂膀
把我托向太阳
我是你手心里的希望
你用三月的春风沐浴我
你用四月的雨露浇灌我
你用五月的鲜花陪伴我
你用六月的甘甜滋养我
七月的风将我从你的身边带走
八月的雷又送我到海角天涯
九月的月光下
你在家乡遥望
十月的金秋
我又回到故乡
从此不再流浪
耄耋的你
已认不出我的面庞
只记得母校的模样
还有我的过往
你曾在记忆清晰的时候
瞩目我漂泊的方向
牵挂着一颗小草是否淹没在风浪
我想像再见到你时
望着那无数音符曾飘落的身影
我冰冷的心定会颤抖激荡
江上笛声情切切
梦中呓语泪涟涟
乐园汉俊天天念
音界传贤处处牵
山水之外
我要飞向你的村庄
可欠你的岁月和仁良
我拿什么回偿
2020.5.16

张汉俊老师
之三: 师生共忆旧时光


师生共忆旧时光
——再为恩师唱首歌
垂柳飘飘风月泣,
青葱郁郁汨江徊。
满山艾草吟诗骨,
遍野鲜花颂楚才。
望远方知天际大,
登高更见域疆陔。
心怀苍宇吾身小,
放眼乾坤映碧埃
端午将至,艾叶飘飘。庚子年农历五月初三,我们一行八人,踏上了盼望已久的、看望洪山矿校宣传队音乐老师王传贤、张汉俊之行。
炎热的夏天,今天突然变得凉风习习,小雨淅淅沥沥,像一幅银帘挂在了眼前。清晨,路上车水马龙,虽然小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天也灰蒙蒙、阴沉沉的,却丝毫不能浇灭我们心中的热情。一路向东,大家情不自禁唱起了歌。一曲又一曲,一会小声,一会高歌,一会独唱,一会齐唱,一会民歌、一会通俗,心中的欢喜,随着歌声飘向窗外,与丝丝小雨一同洒落在路上。
我们决定,先去临淄看王老师,再去寿光看张老师。到达临淄时,安俊峰、张玉娟、翟红燕早已在雨中等候。他们前面领路,我们一起向王老师家中走去。
王老师已八十五岁高龄,担心他知道我们去,情绪激动,为防止意外,我们没有事先告诉他此行。八人中,除了临淄的同学和鹿叶平外,其他人都是中学毕业后,四十多年来第一次见王老师,我们的心情除了愧疚外,此时很激动。
推开王老师的家门,小小的房子内,王老师与师母一起迎接我们。看到仿佛从天而降的我们,王老师的一只裤腿还高高挽着,直愣愣站在那里,激动的两手颤抖。王老师老了、瘦了,不认得他的学生了。问他我是谁,他说不认识;告诉他我是谁,他又说他知道。老师认不出我们的面容,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们每一个人。我默默低下头,把老师的裤腿整好,泪落如河。
为唤醒王老师往昔的记忆,鹿叶平、安俊峰分别为他演奏了儿时的旧曲,大家齐声歌唱,王老师高兴的拍手打节奏。当我揽着王老师的肩膀把写给他的小诗读给他听时,王老师竟激动的抽泣起来,大家也被他感动了。读毕,王老师说:“你把这首诗给我留下”。此时的他,已经和我们完全融合在师生情里了。
环顾王老师的家,小小的房子,简朴还有些零乱。旧书橱里,放着一些已经发黄的书,桌子上的一个老式的纸制夹子,是那么的熟悉,好像王老师过去上课时夹在腋下的那个。我顺手翻开,里面有几张发黄的、王老师过去自己油印的乐谱纸,上面是他熟悉的字,密密麻麻写了好多。触物生情,想起王老师春蚕吐丝的一生,眼前浮现他在学校住了几十年的单身宿舍,再看看眼前已进入暮年的王老师,其苍老的面庞,心里不免感伤,眼里再涌泪水。我问师母,是否有王老师过去教学或与学生在一起的照片,她找了好久,却没找到一张。我默然瞩望着王老师的面庞,把他慈祥的模样永远珍藏在心上。
鹿叶平和安俊峰,把二胡递到了王老师手里,请他演奏一首过去教我们的曲子。他说:都忘了。张风说:“老师记不记得老鹰转转的曲子?”,他重复着:“老鹰转转”,开心的笑了。我问老师:“您还记得矿校宣传队吗?如何评价?”他兴奋起来:“当然记得,当时它在当地很有名,大家很欢。”我又问:“您记得张汉俊老师吗?”他动情地说:“记得记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乐队的老师。”王老师边说边伸出了大拇指,夸赞张老师。我再追问:“可否记得安俊峰和鹿叶平?”“他俩是乐队的名手。”原来,过去的事情,一直深埋在他的心里,无论他怎样失忆,这些人和事他都不曾忘记。我们告诉王老师,要去寿光看张老师,他竟然说,要与我们一起去。
与张老师的女儿约好,中午要赶到她那里,虽万般不舍,与王老师分别即在眼前。我们一一与他合影留念,拥抱道别。一声珍重,泪水溢满师生的眼眶。王老师在师母的搀扶下,执意送到楼下,目送雨中的我们乘车而去。
可去寿光的路,却一波三折。两次在不同的高速路入口,都因雨中安全原因,面包车被拒绝上高速。又因普通国道修路堵车,我们在泥泞的小路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开上大道。到达张老师那里时,已是下午一点钟了。张老师和师母及女儿、朋友,早在饭店等了近两个小时。
我与张老师毕业后曾见过一面,一晃也已二十余年。今日再逢,张老师胖了许多,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低低的声音,女儿小心的照应着,师母一旁搀扶着,去年他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但是,见到我们后的张老师,还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他比王老师小十来岁,记忆自然好的多。张老师像王老师一样激动,手术后一直不喝酒的他,主动要求给他斟满一大杯白酒。女儿劝说喝半杯,不能太激动。同学们也纷纷劝说,他才同意了女儿的意见。可是,那半杯酒,他两次就喝光了。安俊峰的一句敬酒辞:“老师,想您”,他顿时哽咽,我们急忙安慰老师不要激动,给他换了果汁,坚决不让他喝酒。高兴之时,他拉起了二胡,一曲《花儿与少年》,把气氛推向高潮。我们大家又齐声唱响《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老师高兴的不亦乐乎。
张老师深情地回忆:“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成才,我曾用小小的指挥棒,不知多少次敲过几个男同学的头。打在你们的头上,疼在我的心里。你们再调皮,再不听话,我也从没有放弃过。有一次,安俊峰在演出时,精力不集中,忘了乐谱。为了提示他下段的跳弓演奏,我急得在台下跳”。“还有一次,鹿叶平从家里悄悄偷了他爸爸半盒香烟送给我,我问他哪里来的,他说在家里扫地捡到的。我一听就知道他撒谎,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是因我教他练琴而谢谢我。十来岁的孩子,对我一片真情,我好感动,我批评他以后不许这样,但我忘不了孩子的纯真,我把这情义当做了动力。”
老师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我们也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曹晓红把憋在心里几十年的疑惑,向张老师求证:“你您为什么让我弹琵琶?”,张玉娟说:“老师,当年您最喜欢我们之中的谁?”,翟红燕也好奇地问:“谁最调皮?”,宋道清则委屈地说:“您为什么让我总用那把旧琴?”。敞开的心扉,拉近了几十年分别的距离。老师啊,我还想再坐在您的面前,听您的谆谆教诲,听您的琴声悠悠。
宋道清在鹿叶平的伴奏下,演唱了自编的吕剧唱段《我为恩师唱首歌》:“跳起舞来弹首曲,乐声依依念往昔,师恩好比天地大,我为恩师唱首歌……”。
丰盛的午宴,张老师的一片心意,我们尽情享用。为他留下我们的微博之意西风老酒、淄博烧饼和酸奶,留下乐队所有同学的问候,带上老师们的祝福,再给张老师深鞠一躬,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在不言中,在雨中,在不断回眸的泪光中,亲爱的老师,再见了。
四十余年无相见,
往怀伴月夜迷茫。
情思沥沥心儿荡,
拥抱恩师泪感伤。
两鬓斑霜面苍苍,
双耳沉疾音茫茫。
风流倜傥今何在?
再忆君谁已相忘。
我为恩师唱首歌,
再奏乐曲诉衷肠。
琴声悠悠心欢乐,
旧情依依歌飞扬。
(2020.6.24.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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