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大虎山负伤的——李之东

在洋湖乡小魏村,一个老人正坐在轮椅上。经询问,他就是我们要采访的革命老前辈——李之东。身后就是老人的家,同行的崔建谱马上将老人推回院内,开始了我们的采访。
他今年已经90岁的高龄,脸色清癯、黝黑,眼神木乃、呆滞;耳朵有些背,对他说话直摆手,以示听不清。好在老人的儿子李玉堂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当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他便做起了“翻译”。
悄悄入伍
经打听得知,老人几辈单传,三岁父亲因病去世,由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带大。他深知母亲拉巴他过日子不容易,从小就听话,夏天挖猪菜,冬天拾柴火,六、七岁就跟着母亲下地干活,力所能及,绝不偷懒,庄里庄乡无不夸赞。
1947年,蒋介石撕破脸皮,露出狰狞面目,挑起内战,对山东解放区重点进攻。陈毅、粟裕率领华东野战军战略转移,北渡黄河来到渤海区革命根据地进行休整,小魏村也住满了从前线转移来的部队。当年十六岁的李之东,伙同小伙伴们成天混迹在战士们中间,听他们啦打仗的故事,跟他们学唱歌,听他们讲革命道理:咱们老百姓为啥穷?地主老财为啥富?小日本鬼子为啥敢侵略大中国?蒋介石为啥挑起内战?我们今后怎样消灭国民党反动派?要建立新中国,让老百姓会过上啥样的好日子?耳濡目染,李之东坚信:眼前的解放军就是咱们老百姓的军队,只有他们才能打垮国民党反动派,咱们老百姓才有出头之日,才能有好日子过。由此,他和几个好朋友悄悄商定: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解放军,消灭蒋匪帮,解放全中国,让劳动人民挺起腰杆,当家做主人。

于是,在部队征兵时,李之东与几个小伙伴积极报名,但因年龄小,被婉言谢绝了,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料,这件事也被二十多岁就守寡的母亲知道了,拉着他哭诉起来:这些年拉扯他的确不容易,又是娘又是爹,里里外外,张张罗罗,费尽了心血。眼看着长大了,能得济了,咋就一抬腿就走呢?地还种不种?再说了,部队征兵,独生子是不要的,部队是打仗的,不是来过家家,万一有个好歹,叫我咋过?母亲的哭诉,让他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感激涕零,非常难过。
母亲的眼泪虽然让他心动,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再说了,男儿当兵,地方政府会组织劳力帮助种地,绝对是不会耽误农时的。认准的事,他绝不回头。在自己村里报名不行,他就去别的村想办法。听说邻庄姚家铺住了个“大官”,李之东就约上同岁的好伙伴魏同义去找找看。比他俩小一岁的魏中堂听说后,也愿意跟他们一块去,这样三个人找到了这位“大官”。

原来这个“大官”是个团长,正为南方人为主的第三野战军补充当地人参军张罗,这些兵员作为联络人员,与地方政府沟通,做国民党军官的家属工作,采购物资,侦察敌情等。团长也是南方人,当他知道李之东三人的来意后,马上发话:“这样的同志应该留下,虽然年龄小,但觉悟高,十六岁能扛动枪了,可以的。部队不是还有司号员、通讯员吗,都是小年轻的,留下吧。”随即安排,三下五除二,痛痛快快,李之东和另外两个好朋友一起领了军装,加入了革命的队伍,成了第三野战军的解放军战士。
李之东参军后,打邹平,打淄博,打高远,打潍县,战斗接二连三,马不停蹄,边走边打,乘胜前进。经过数次战斗,李之东得到锻炼,成为一个敢打敢冲的钢铁战士。
战斗负伤
老先生记忆犹新的是大虎山战斗。1948年4月,我军展开潍县战役,这是第二次国共内战开战之后,华东人民解放军继掖县、高密、莱阳攻坚战的持续,也是周村、淄川之后的连续第三个城市攻坚战,我军基本控制了胶济铁路的大段,青岛与济南之间的联系彻底中断。
结束潍县战役后,5月初李之东所在的部队乘胜西进,在大虎山遭到敌人的拦截。这是潍县战役时,一支驰援的国民党军行至淄河,得知潍县已失守,遂西撤至王朱村,在大虎山修筑工事。

大虎山,海拔二百四十六米,位于淄博南部。根据部署,这天傍晚李之东和战友们向大虎山发起进攻。敌人居高凭险,负隅顽抗,给我军造成很大的伤亡,李之东好多战友都倒在血泊中。经过数次进攻,终因地形不利,没有攻破敌人的防线,只好另择时机。
次日,李之东和战友们沿沟崖挖筑掩体,迂回向上进攻;国民党军则在山上埋木桩、围铁丝网,借助坚固工事和炮火顽抗。几经争夺,成效甚微。又战至夜晚,我军利用擅长的夜间战术,分几路交叉强攻,很快攻破了敌人工事,攻占了山头,迫使他们仓惶西撤。大虎山变成了“打虎山”。
在此次战斗中,开始李之东利用地形地物曲折前行,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但因敌人居高临下,火力凶猛,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在总攻的号令下,借着天黑,他无所畏惧大胆往前冲。在接近山头的时候,不料一颗子弹飞来,打穿了他的胳膊,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荣军学校
负伤后不久,李之东被送到驻滕州柴胡店的第五荣军学校边疗养边学习。因在小时候上过两年学,认字多,被委任三班的班长。领导的信任和战友们的维护,他所在的班学习成绩和内务卫生、遵守纪律等各个方面,都名列前茅,数次得到校领导的表扬。由于表现突出,他自己也被列为培养对象。
就在他积极努力,准备为建设新中国有所作为的时候,没有料到,老母亲找到部队。就在他参军离开家后,老人几天几夜睡不好觉,抱怨他翅膀硬了,远走高飞。后来听说他们几个结伴而行的,总算有个照应,心里也就不那么挂牵了。特别是村里安排劳力负责耕种土地,比儿子在家时还省心,慢慢也就放下了。

后来接到儿子的来信,说在荣军学校养伤,心里就没了底,吃不下,睡不着,坐卧不安,成天像掉了魂似的。这事被相邻的魏家知道了,他们是几辈要好,有难处就相互帮忙,绝不含糊。这次正好两家儿子一块参军入伍,更应该帮助。两家子一商量,决定由魏中堂的家人帮着李之东的母亲去找李之东。
那时刚刚解放,满目疮痍,交通不便,魏家就用自家的小毛驴驮着李之东的母亲去了南方。他们趟溪水,爬山坡,昼行夜宿,长途跋涉,经过几天的劳顿,终于来到了荣军学校,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当学校领导了解到李之东的家庭状况后,非常同情,提出要将他的情况及时向有关部门反映,力争早日安排复员回乡。母亲得到消息,喜极而泣,恨不能马上就带着儿子回家。部队首长特意来看望母亲,并解释说:“老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有母亲,哪个母亲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回家?可刚刚解放,南方还有国民党的残余没有消灭,边防还需有人守卫,不能说走就走。军人退伍是国家大事,需有计划的分批进行,不可随意。这样吧,老人家先回去,我们会尽快研究你儿子复员问题的。你在家等着吧,儿子很快就会回去的。”

部队首长说到做到,1950年4月,李之东复员回乡,伤残鉴定为三等甲。就这样,他回家几十年,除国家发的那些抚恤金外,没有提任何条件,像一个普通农民一样,在田地里劳作,不能干重的,就干轻的,力所能及,默默地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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