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煤台买炭

高  益

       早些年，家属区买生活用炭，要到好几里外的煤台去买，凭政府发的居民购物证券票和购炭的本子开票，拉运要靠自己拉地排车。那年代炭并不贵，洪山混(未煤)每吨十七块六，块煤每吨二十七块五。

       有次我家买炭，那天父亲给地面连的连长杨珙成叔叔打了个电话，联系好了地排车。父亲让我去把地排车拉回家，他找出了许多袋子和绳子，用来装炭和捆装封车。

        我们带上水，提着书包，父亲拉着车。我和妹妹坐在车上，沿着洪五向北，上了去罗村的公路。那时的公路都是土路，一辆汽车过后尘土飞扬。绕过罗村、横过铁路、支架厂，一片茙密的白杨林在路两旁，煤台终于到了。

       我拿着炭票本子去窗口排队开票，排队的人真不少，有二十多个。我站在挨号的队伍里，天热太阳晒着，还没拉车就已经大汗淋淋了。挨了约有一个小时，终于开上了票。

       我们进了煤厂，大堆的煤炭有六~七米高，还不时冒着热气。父亲告诉我们先捲一个小堆，把煤里的石头捡出来，捡了一个来小时，我和妹妹的手就磨得有些吃不消了。我们开始装袋子，摆在车的两头及两边，中间卷上散煤，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车子终于装满了。

      父亲在车前驾辕，肩膀上挂着个攀，我和妹妹在后面一边一个用力推着去过磅。我们爷三个拉着车，沿着回来的路向二井走去。走了约二十分钟，就到了二井与罗村的岔路口，前面是一个约有二百米长的大崖头，高差接近两米半左右，路右边是罗村烧石灰的两个大窑炉，呼呼冒着青黄色的浓烟。这时，我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父亲放下车，从书包里拿出水，给我和妹妹喝水。他坐在车把上抓紧休息，作好上大崖头的准备。

       一会我们用尽全力，迅速推着地排车向大崖头冲去。在大崖头上，车子越走越慢，就在接近崖头顶上的时候，我们爷三己顶不住车子往崖头下面溜的重力。父亲只好放下车把停车休息，正巧我们的邻居从罗村赶集回来。他们见状，便帮我们把车子推上了崖头。父亲舒了一口气，向邻居们表示着谢意。

        还有一次买炭，车拉到半路车爆了胎。父亲让我看着车，他去二井找了轮胎换上。我们一边拉，父亲一边给我们讲《聊斋志异》故事，一边给我俩鼓劲。地排车终于拉到了家。母亲和小妹妹高兴的迎出来，我和大妹妹则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邻居们见我家拉炭回来，纷纷出来帮忙。王孔林、王孔森、孔林的大姐，王玉珍，右边邻居宋加圣、孙克华、孙合平、崔孝民、崔孝友都来帮忙。那时期，这同一排房子十户人，只要是谁家拉炭回来，各家都会出来帮忙，把煤运到厨房里去。

        回忆拉炭的往事，想起当年的邻居，都一个个各奔东西，跟着儿女迁到外地。我们也不在洪五住了，我们住的一九五二年盖的那排老房子还在。当年的长辈们，大哥哥、姐姐们，弟弟、妹妹们，那一张张微笑的面孔仍然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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