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思念

深呼了一口气，静静地，我望着窗外嗖嗖的秋风，一点点地更替了森林的外衣，把葱郁的碧转眼吹成了飘零的黄。这等仓惶，这种凋亡，这般无奈，使我内心极度渴望的过去重现，重现。因为它，它早已深深地，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记忆当中，乃至融入了我生命的血液之中。

                                            ——题记

        这提笔前的呆滞，我知道，我明白，我也很清楚，虽然我无法再把过去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再镂刻，重演，复活起来。此时此刻，我只想表达，叙述，描摹一些对我这曲折人生非常有价值，有意义而且是我深心埋藏已久，真实流露，渴望倾诉的东西。无论有没有读者，不管有没有听众，就算沉默了一番随即又湮没于网海。没事！这胶着矜持了半天的呆滞，以及呆滞后的凝重，畅快淋漓的下笔，才使得笔下那一个曾经一度被笑声与泪水包围的我的情节得以文字重现。对于这么一颗一时难以平静，无人问津，且又无法自拔的苦心，在悄无声息地我的今日，它情不自禁地沿着往昔我所走过的种种路途，带着一个个难以言状却又不可动摇的感叹号呼啸奔涌而来！

      所有的一切生活的渴望，生命的价值，精神的向往，都源于我是您生命的延续，您是我灵魂的支撑。

     首先，我想肯定的是，这，您曾给我予的教诲与关怀，无论是在生活的细节还是学习的困惑，都是终生难忘且能受益匪浅的！

         今夜在我的书房，在我的灯下，在我的独处颓废了几个月的我仍然是要一个人承受这别离永久的疼痛。窗外的漆黑比以往寂静得更让人倍感不安。听，不远处的草丛隐隐传来了秋虫叮咛。这声音其实我也并不陌生，陌生的却是这孤独单调的夜里没有您的叮嘱，让习惯了被爱温暖的我，一下子无法找出更准确更形象的词汇去描述这心底的酸与寒，以及这渐渐凉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秋夜，。

         我翻开陈旧的藏有您收集的伟人像章的沉箱，里面还有一沓沓老旧的钱币，虎皮纹的海南黄花梨珠串，还有我们一家人几十年以来相继合影的图册集。一瞬间我实在忍不住思念的沉重压抑，默默的流下了想您的泪雨。虽然，泪一直在流，天天都在悄悄地流，只要看到相关联且与您亲密接触的都会流。可在家乡的今夜，立秋后的深夜，辗转难眠的孤夜，当我推开柜门，翻开这一古旧的藏箱时，它隐隐地传递了一种感觉，一种前所未有、可能往后会有但却不会如此深刻懊悔的强烈了。到底是什么父老您知道吗？可曾记得，您说最想珍藏的是女儿的字画，这书法的内容是您二十多年工作心得概括的诗词。它比任何东西都藏得更有意义有价值，更能让您觉得欣慰！

“忍将泪雨化春风，步步回头启程中。二十年朝夕别旧故，鸟树相化鱼水蓬。南华上下留行迹，曹溪碧水喜心头。海内尤存知己者，远君天涯忆潇湘。”

        我懊恼，我惭愧，我更痛恨我自己没能把它把它精美的写在您生前的珍藏里，更荒谬的是，我一直都没能好好地书写出来。我为自己寻找的托词是：我想以更好的力度和速度，速写一幅最能让您满意的瘦金书！

       是的，我思念的父亲，确实，女儿真是想把最完美的点画，不存败笔，迟钝，滞后的弊端，展示给您观赏！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历经了多少曲折与颠簸的我，是多么渴望想对天边的您，渲诉我心中起伏跌宕的层层波澜啊！

          还记得庚子年的初春，我把弱不禁风，瘦骨嶙峋的自己关在房间的镜子前。每到吃饭的时刻，您敲门叨絮我吃饭的语重心长，餐桌上的严厉怒斥。是啊，对孩儿身体健康的关注程度仅次于您自身。近年，我习惯了简单的素食，不喜欢大鱼大虾，甚至看到餐桌出现爪子类的肉食我都会感到害怕而几乎没有了吃饭的勇气。您总说：“多吃肉，我给你多煲几顿清补凉鸡汤，骨头山药汤，不吃身体怎么够营养，哪里来的抵抗力，看你瘦成什么样啊，瘦到我都有点堪忧，你贫血，气血不足，要吃多点肉，不能减肥啊”！当我大口大口吃饭的时候，您说话露出的笑容是多么知足啊！外出南粤工作的我，偶尔想起您往日沉重的叮嘱，无论是海鲜大餐，还是青菜白饭，都渴望有您的暖语萦绕左右！可惜，今日的往后都只能在记忆里回味与重温了。

          是的，我思念的父亲，确实，女儿只有在您这才有可能感受真爱的温暖与呵护！

      乙亥年冬，刚脱离苦海的自己，结束了一段残破不堪的感情。一只宛如受了创伤与恫吓的惊弓之鸟，内心脆弱到了奔溃的边缘。是您拯救了女儿的人生！当我带着冤屈与痛苦回到了您跟前的故乡，时常会因情感的欺骗而失声痛哭，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愿与人交流，亦不思茶饭。那天晚上，您把我叫到跟前，说了这样一番话：“过去了，忘记吧，人生路刚开始，也重新开始，你要觉得开心才对！整天愁眉苦脸，我看着也难受，你要坚强，那些不值得你花心思的东西统统从脑海删掉，好好的冷静，不要冲动，也不要难过，听爸的！明天早上，你自己看看树林后的日出，观察下自然的奇妙”！一头雾水的我，不知道为何您要让我在早晨看日出，次日便早早地站了楼顶的围栏，静静地，默默地等待那一轮火红的日出，一会儿，当朝阳的万丈光芒透过了树梢的枝头，照射感染着阡陌大地的生灵万物时，您走过我身旁，轻轻地说：“面对生命之火的古老太阳，人世间的一切得失存亡，是多么的渺小而微不足道啊”！女儿啊，书读了也不少，要好好地领悟人生，振作起来，人生短暂，眨眨眼就过去，做点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胜过整天沉浸历史的悲伤里无法走出来，不值得啊！这样吧，快过年了，先别想着去工作，在家好好休息，把心沉淀一下，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调整好心态，好好地啊”！

     是的，我思念的父亲，确实，女儿多想在低谷时期还能继续拥有您的陪伴与鼓励啊！

       在疫情肆意疯狂地蔓延期间，全国各地乃至全球各国，经济萧条低迷，百业荒废待兴，世间的一切貌似都在沉重疫情压力下的摧垮下摇摇欲坠，人人都想着能尽早地工作，大部分人除了要赚钱养家糊口外，还要偿还一切房贷，车贷各种生活事业上所要承担的贷款！人心惶惶而不可终日。逼于生活的无奈，面临失业的压力，太多的人们啊，在离家千万里的异乡，于无所适从的路上，冒着仍未退去的疫情，人们都顶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外出工作了！其实，当时的自己，除了终结婚姻的净身出户外，还有就是身无分文！一时间无论走到哪里，从哪个方向出发，都需要父母家人的资助。妇女节后的第二天，我终于忍不住憋屈，我揣着身上仅有的现金，五百块，而且还是除夕父亲给的红包。前去岭南羊城寻找期待已久的工作，出发前的早晨，您把我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得说：第一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第二不管是男是女，不能乱交朋友，第三，好好地写字，钱赚多少是一回事，字写好才是重要的”！说完，便掏出了一沓现金，递给我。接着又说到：“我知道你今日要出远门，所以昨天下午我去取出来，这里有三千，你拿着，省着点花，万事开头难，你刚刚去工作，没钱住哪里，吃什么，总不能风餐露宿睡大街，喝西北风吧，现在疫情还在持续，如果工作实在不好，就回家”。当时我听了，望着您忧郁而又担忧的眼神，激动得一下搂住了坐在沙发上的您，大哭起来。

        是的，我思念的父亲，确实。知我者，谓我心忧，患难终于见证了真情，同时也让我更懂得珍惜亲人。

    时至今日，当浓荫绿处的枝头渐渐淡去了蝉鸣，当嗖嗖秋风吹过了飘零漫舞的黄叶，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我更不会自欺的明白，您永远也不可能再陪我度过这个秋天，以及下一个秋天，乃至往后的能让我无休止尽思念您的所有秋天！听，不远处的树丛里，秋虫还在呼唤般地叮咛，那熟悉的旋律是您与我都耳熟能详的灵音。

       这难以言状且又不可动摇的感叹号，这一个个呼啸奔涌而来的感叹号，是人生困境挫折的抚慰关怀；是记忆深处不可泯灭的成长印迹；是难以忘怀且挥散不去的终生感激！

        静静地，站在秋夜的窗前，无力又无奈，沉重又彷徨地写下某一刻某一种特殊的委婉状态。默默地，选择一种更能抑制泪水的含蓄表情，尽全责地去诠释您综影与痕迹的存在！

         2020.8.12     晚   

授权作者简介：黎小红，1991年12月出生，广东曲江人，毕业于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高级翻译学院。青年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