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幅画里穿越梦想》之五
姥 姥 轶 事
我想和你在一幅画里,画里有我亲爱的姥姥。因为我从来没见过爷爷奶奶的模样,所以姥姥就是我除爸爸妈妈以外最亲近的人。虽说姥姥是个地主婆,但因姥姥的心地善良,土改时农会的人说姥姥是个好人。姥姥经常在工钱外接济家里的雇工,因此姥姥得到了社会的善待。而我的二姥凶巴巴刻薄,被 农会的人用皮带打折了腰,成了终身罗锅。

姥姥的一生,生了十三个孩子,只活下来三个女孩儿。我的姥爷不是贪恋女色的人,只为传宗接代、接续香火,就娶了年轻体壮的二姥。二姥还真长脸给姥爷生了四个儿子。因男尊女卑思想作祟,姥姥倍受姥爷的冷落。我母亲结婚后,因我父亲善良脾气好,姥姥就长期住在我家,帮我母亲带孩子,我母亲出去做一些零工。

姥姥厨艺很好,尤其会烙香喷喷的油酥饼,比现在的千层饼好吃多了。(我偷偷学会了,但因工艺太复杂,过于浪费时间,我一年只做一次)。姥姥纳的鞋底光滑结实,打的麻绳均匀细致,给我做的棉鞋温暖又轻便还舒适。我们兄妹五人都上学后,姥姥就替别人家带孩子,挣些小钱补贴家用。姥姥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但在我心目中的亲人里,是无以取代的位置。

姥姥七十三岁时突然离世。那是秋天里的一天下午,姥姥坐在火炕上和邻居们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心难受,痛苦的捂着胸前。大队部的赤脚医生离我们家只有一百多米,妈妈一溜儿快跑找来了医生,姥姥已经没了气息。邻居们都说,姥姥心眼儿太好,老天爷就不让她遭半点罪,迅速驾鹤西去。

说来也奇怪,当时我在离家三十多里的镇上高一寄宿读书,姥姥去世的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怪怪的梦:梦里姥姥去世了,有一队扭大秧歌的人敲锣打鼓为姥姥送葬,一会儿我又看见姥姥在送葬的秧歌队头里,踩着高翘儿,穿着黑布大衫,戴着黑色的帽子,两只眼睛冒着火星儿……早上醒来,我就在被窝里想着这个奇怪的梦。

两周前我曾经回家看姥姥,她身板儿笔挺地盘腿坐在火炕上,让我摸她的手,那是一捏能立住的老手皮。姥姥从来不吃药,怎么会去世呢?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有人敲宿舍的门,是邻居的叔叔来镇上接我家亲属和我回家给姥姥送葬。

我惊悚一怔,梦是真的,姥姥真的去世了,我顿时泪奔如雨……我后来看了量子物理的理论,说最亲近的人,能把最悲最喜的消息传递给对方,无论这人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这就叫量子传递。对梦如此,我深信不疑!

姥姥的一生得到的最高赞誉是:三个字心眼好;四个字心眼特好。姥姥满是老年斑却慈祥的脸,很明显雪白的头发,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因姥姥突然去世的打击,我觉得人生似乎无趣,干什么都没意思。那一年我很少说话,当课代表的作业从来没收过,老师只好找了同学把我代替。

姥姥这幅画随风远去,因年代的久远褪色苍白,但它永远封存在我记忆的档案里,时不时陈梦泛起。走在街上,有小孩子喊“姥姥”的时候,我立马将我的姥姥想起……姥姥的三寸金莲也很称奇,小巧玲珑,很符合那个年代的美丽,随着妇女的解放,现在已经绝迹!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致谢!)


韩瑛:笔名、微信名是“长流水”。吉林省柳河县人,满族。曾在建设银行工作,1994年辞职从商,开办过食品进出口公司,在集团公司兼任副总裁,牡丹江市政协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