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陪父亲上山捡柴】
文/光辉岁月
一九六九年的下半年,是我从学校转型到社会的重要节点,我的学生生涯因为没有高中戛然而止。
在这近四年的中学时期,复课闹革命,半工半读,工农兵课代表入学校,地方成立的派系竞斗,可谓是五花八门,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中究竟学了多少知识,那就只有天知地知师知我知。
拿回自己认为较优异的中学毕业证后宣告我读书的终结(那时没有高中,后来是中学戴帽升有高中)
我回生产队上时还没有到正式劳动力的年龄,我就在家里继姐姐当牛倌。
到了冬天,青草已经枯萎,放牛也就是拉牛喝水,恰逢父亲进山捡柴,在我的要求下,我坚持要同父亲进山,山区离我家十公里左右,那个行政村叫柏坪山,父亲因为在林场做过炊事员,曾结识过柏坪林场的人,去柏坪也就有了落脚点。
我和父亲到达柏坪山区后不是砍柴,而是捡柴,当地人将树放倒后只要树干,上面的枝条就仍弃在山里,捡柴也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树的倒向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要么倒在悬崖陗壁,要么倒在荆棘丛生中,父亲顺势砍下枝条,我就一根根将其拖到地势平坦处,然后父亲将其用藤条捆好,父亲一担柴约一百斤,给我梱的约三四十斤。

因为捡柴的人多,我们就成整天的捡,然后聚集后捆起来堆在一起,每天中午回去晚上回去就往住宿地带几担回去,为了捡的更多,就只有向纵深处延伸,越往深处柴就越多,离住宿地也就越来越远,有一天,我和父亲捡到几棵大树剩下的枝条,父亲为了节约时间,就带上中午饭在山上吃。
那一天我们梱好有十多个柴,每当我们渴了就喝山上有积水坑的水,我在拖柴空隙就找山上的小野果当我的水果,干瘪的冬枣,枯萎的山楂果,那种自然干枯后的香甜在咀嚼中别有滋味。进山的第四天下午,当我们正在捆柴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父亲说我们今天就只往山下挑,能多挑一担下山也是好的,要不下雪后山上的就不好弄下来,我就陪同父亲下午一直冒着雪花往山下挑,每一趟要走二个多小时。
临近天黑前又挑了一担下来,回到住宿地我疲惫极了,我连晚饭都没有吃倒头就睡,到了第二天,雪夹着雨水下了一夜,山区气温更低,整个地面上都是冰梭,(俗话称牛皮泠)父亲说还有几担柴我去弄下来后就回家,懂事的我坚持要同父亲一道去,我刚一出门就摔了一个仰巴叉。
为了防滑,父亲就用稻草搓成绳子,将我们的鞋子用草绳捆绑结实后上山,用千担尖当拐杖上了山,上山后父亲又重新捆绑柴,找出有尖的柴当拐杖如果是太陡坡就借将冰雪当滑板一个个用绳子往下拖着下山,就这样,十多个柴我们竟然用了接近大半天的时间,待我们柱着拐杖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掌灯时间,但外面因为雪还是亮堂堂的。
转瞬间五十多年过去了,但这段上山捡柴的的记忆却是那样刻骨铭心印在我的脑海中。父亲那羸弱的身材怎么会有那样坚韧的性格和力量,他那看似木讷的人生怎会有如此能量与智慧?面对突如其来的天气变故,他那不惧怕不惊恐,淡定从容的形象是多么高大?
父亲的身材很瘦小,但他的肩膀很宽大。那是一个最普通中囯人的肩膀,他担负的是家庭重任。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担当,更是在完成一个时代的使命。
父辈所经历的那个物质匮乏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但他那不畏困难的精神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心灵深处,他虽然没有享受到现代科技的红利,但他们的勤劳善良,坚韧不拔的精神难道不值得我们去‘薪火相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