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的人都说
我的长相像极了母亲
五官像她
身材像她
善良也像

兴趣像她
一颦一笑
举手投足

那一年留着齐耳的短发及刘海儿
都说我就是十八岁母亲的模样
母亲年轻时是个美人

对于好的那部分
我已欣然接受并习惯了赞美
不尽满意的那部分比如牙齿
也曾有动过的念头
但都保持了它的初心

身上每一块骨头毛发器官
目前都尚且保存完好
都是初来世间的样子
除了去年暑假为了保命输了一袋
血库里的血
这还算不算纯粹

轻轻打开它
就打开了一扇旧时窗棂
一座村庄
一条河流
院子里蝴蝶的斑斓
蜜蜂在夹竹桃上的尾刺
如雪的麦场
飘飞的芦狄
紫色的梧桐花春天广播的小喇叭
这一切
一如这些糖纸的胶着的时光
扉页里跟随我多年
直到我山穷水尽
直到我柳暗花明

我们一生都在被一种或N种物体覆盖
躯体被四季的衣物或层层棉花羽毛覆盖
家被房顶覆盖
窒息的空气覆盖
然而，我更想成为一只贝壳被柔柔的沙
粒或海水覆盖
更想成为一种鸟沿着天空的边缘飞行
被黎明覆盖
有时也被七彩霞光覆盖
有时也不畏惧于被雨水积雪覆盖
但到最后，
我们要接受一把新鲜的泥土覆盖
被泥土之上的香草或雏菊覆盖
一块简单或复杂的的石头覆盖
被早到或迟来的黑夜覆盖

临水而居是我想过的
一株鸢尾花实现了它
房前有河，屋后有山
也是我想过的
大河日复一日流淌
照见她随风舞蹈的样子
五月的心思透明热烈
花期太短短过一首诗
若见她大红大紫到南北两岸
又要生生的再等一年

山路
山路十八弯
有时绕来绕去，发现
尽头却是原点
仿佛这一辈子
兜兜转转
又回到一个人
回到两手空空

多少个头顶堆砌上去
才能测出它的高度
在陡峭的崖壁
我把身体一再放低
山风嘲笑我的匍匐
还有更高的峰顶
转过身去
那些台阶上空荡荡的脚印
在万千肋骨之上
发出沉重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