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我在《芜湖日报》的副刊上发表了一篇《大洞》的散文。散文记叙和抒发了我及几位朋友冒死探索大洞的豪情与艰险。那溶洞美丽绝伦，犹如迪士尼童话埋藏在地下的梦幻世界，又像是爱伦坡诗中的秘密幻境。
天底下对溶洞描写的美文实在是多如牛毛、美不胜收，大抵是抓住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着笔，扣住潜流静徜的地下河抒情，有的竟在溶洞中写出擎天的钟乳柱，地下湖泊与峡谷、瀑布与小溪、狭长的走廊与拱形穹窿……
我见的大洞就是这样的。据说，散文发表后，引起了开发商的好奇和激动。花了好几个亿开发了那个大洞。
有我熟悉的游客去玩过，说壮观极了，不虚此游。告诉我经过，还有路线与景点。我笑道，你只进去了三分之一，跟我们探洞的老祖宗差不多。我又好笑地想，开发的人本应找到我的，真是吮到了几滴奶就忘了娘。开发的不彻底，就成了败笔。
去年的初冬，那时新型病毒还未泛滥成灾，我想再次进大洞看看，想我的那些患难之交了。
到了苏浙皖的交界处的牛头山下，便是大洞了。过去是个荒山峡谷，现在是一片片景观房。但不巧的很，说是封洞了，不接待任何游客乃至旅游团体。原因呢？不详！也无法问出。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是我那次探洞的挚友，也是一位著名二胡独奏家。他极有音乐天赋，没有他不会的民族乐器。五十年前，有人将埙从古人墓中开发出来，他十天就练会了，在南京市的一次音乐会上独吹，引起了国内外音乐界的轰动。十几年前，法国的一个中国民乐摄制组，找到他，拍录了十集。他那次演奏了二十多种中国民乐。
说到音乐天赋，小笙是有家传遗因的。他的父亲，叫芦凯爽，曾是国民党的空军上校，蒋介石逃台湾时要他适时炸毁南京机场。他本是美国西点军校的中国学生，后又在黄浦当过教官，那时他才三十有余。他平时称蒋为校长，但临解放时，并没有听其命令，将机场完整地交给了共产党，起义了。他谢绝了当将军，去组建空军学院，竟辞职为民。
我与小笙为友时，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开始，我们都认为他父亲太英明太决断了。
他父亲为了生存，将自己关在一间小屋里练了半年，能一人同时换着演奏二胡、板胡、高胡、京胡，还有笙、胡芦丝、唢呐以及打击乐。十八种民乐，手、脚、肩、肘、头并用；听来，俨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民声乐队。他在北京天桥、上海大世界、南京夫子庙、芜湖陶塘都有演出。人民日报带头报导，还上了头条，赞誉他的演出展示了中国民乐的瑰宝，令人有石破天惊之感。可惜，他未见到"四人帮"倒台，因癌症早逝。我去送了行。
半个月前，小笙跟我微信谈心，一脸的凝重，一肚子的心事，说：五十年的大限这几天就要到了，我得去一趟大洞，去见见素雅。
我赶紧说，我陪你去，五十年前不是结伴的吗？
不了；你非要去，也行，大洞里相见就是……
素雅是我们探洞的另一个好伙伴的妹妹。哥哥叫詹素然。素然执意学画与雕塑。文化大革命后，他考取了浙江美院，成了斐名中外的画家。素雅爱跳舞，而且跳得很美妙。当时，她小我们四、五岁，大概只有十六、七岁。
说起我们的交友，可传为佳话。
我下放农村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六九年，发了大水。我所在的大队一片汪洋，只好离开了下放地。但是，我又没有家，只好背了几本书和一摞纸、一支笔，还有一把破二胡去闯天下、去流浪。只要是没淹的地方，我都乐意去。吃什么呢？好在到处都有知青点。饿极了，就去蹭饭，为他们讲故事、拉二胡。
有一天走到了丹阳地界，我听到从未听到过的美妙悦耳的二胡琴音，这水平可当我的师爷了。我顺着琴音找到一间破房子，是座羊囤，一个高瘦长发的年轻人在拉琴。那天他拉的是《河南小曲》和《草原上》。他边拉边朝我点头；我呢？痴痴地靠着门边，舍不得离开。
就这样，我们成了生死之交。他叫芦小笙，比我还小两岁，但高了我半头。
他对我说，好朋友不必多年感觉和考验，是心有灵犀的。
我说，是，是的。我对你有一种从没有过的亲近快乐和依赖信任，还有佩服。
是琴拉得比你好吗？
我说，这只是其一；你的琴音告诉了我，你是一个聪慧、坚强的人，甚至是一个伟大的人，我说的是将来。
原来他也是流浪人。目的是采风、作曲、询访民间艺人。我呢？想当作家，去体验流浪的生话，积累素材、感受艰难的人生……
有一天，我们流浪到杨巷这个古色古香的小镇。据说，这儿的羊肉特别鲜嫩好吃，楊即羊也，为了高雅，就谐音改了。
小笙象我眨眨眼，馋我道，想吃羊肉吗？
我的舌头绕了一圈嘴唇，你说想吃不想吃？
小笙向店家借了张凳子，在三叉街处坐下拉琴。那天拉的是《江河水》与《二泉映月》。瞎子阿炳，小笙未见过。但十八岁在上海独奏《江河水》且成名的闵惠芬，他不仅在南艺见过，还一起比拉过这首曲子。
人来了一圈又一圈。这儿是江苏的文化重镇。八个样板戏听腻了，这么悦耳动听的曲子，让听众着迷了，就像我前几天一样。
散场时，有热心的听众主动收了十几元钱，塞在我手里，我红着脸、喘着粗气收下了。
一个白净、富态的中年人找到我们，硬请我俩上他家吃饭。他是中医，他家也是名医世家，但他的儿子詹素然却爱上了绘画，美丽可爱的小女儿詹素雅却爱上了跳舞。
那天的晚饭丰盛得像过年，当然少不了羊肉；家里也热闹得像过年。饭后，我和小笙拉琴，小素雅跳白毛女片断，扎红头绳；还跳天鹅湖片断，那可是芭蕾舞，我就不滥竽充数了。
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四人决定去探索善卷洞，这座洞被称为天下第一洞。洞离楊巷不过二十里，这兄妹俩曾去过多次。素然是为了写生，这次完全是陪客之道，也趁机交友一番。
善卷洞隐藏在一座山腰中，山脚下有一座荒坟。素然说，这是梁山泊与祝英台的衣冠冢。我们敬然而叹之。小笙与素雅还双双跪拜，久久不起。我就想，他俩喜爱音乐舞蹈，也许是被小提琴独奏曲《梁祝》感染至深吧！
天有不测风云。徒步赶到洞口，却被藏在洞内的军人把我们抓扣了。理由是善卷洞已是备战的军火仓库，我们有敌特嫌疑。
其中负责的是个营长，他瞟瞟墙上挂的二胡，就一直盯着小笙背上的二胡看。
我灵机一动，说他的二胡水平很高，我们只是想到水洞去拉《江河水》。他问，真的有那么好？原来他是个二胡爱好者，他有一个相爱的卫生所护士爱唱歌。他很想为其伴奏，遗憾的是拉得太差。
听我这么一说，就破格用布套罩着我们的双眼，他和几个战士端着枪，搀着我们下了水洞，坐上了一条小划子。小笙尽力拉了《江河水》，悠扬的琴音在洞内共鸣，把我们都听哭了。那个营长更是哭得呜呜的，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或者说琴声刺疼了他的什么。总而言之，这人情味一时盖过了滿洞的火药味。
营长送了我们不少压缩饼干和牛肉干，建议我们去玩或探离这儿五十里地的大洞，又叫太极洞。
我们成了朋友，音乐沟通了我们、调和了我们。
我们奔了五十多里，跨省过县，到了安徽广德境边的牛头山，据说岳飞的大将牛皋曾藏兵数万于大洞内，并在山下歼灭金兵十万之多。为记念牛将军的功绩，便将此山改名牛头山。
我们在小镇上备足了干粮、喝水、煤油、火把，绳索，还有二把铁叉和二把大砍刀。我们俨然成了一只探洞队，又酷像深入威虎山的智取小分队。其中，小笙就象201首长剑波，素雅呢？活脱脱的一个小白茹。我这么说了，素雅羞得滿脸飞红，直说我坏死了。我已看出，小姑娘喜欢上了我的挚友，那年他已近二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光。
洞口有棵毛粟树，高大挺拔，足有千岁高龄。它将我们迎进洞庭。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被大厅的高穹以及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惊呆了。
我这儿不是写散文，而是写小说，写主人公的命运，只好闲笔简叙洞中的绝伦之美、壮观之丽。
我们惊醒了壁穴中的蝙蝠，它们呼拉拉飞出来，足有千万只，围着大厅盘旋，还不时地冲撞我们，发出雷鸣般的振翅声和碰壁声。素雅吓得叫起来；小笙就将她拉到怀里护住……我想，也许就在那一刻，这对少男少女萌发了相爱之情。
聪明的素然点燃了大火把，并挥舞着，像极黑人跳的火把舞。还真顶用，千万只蝙蝠一下子就老实了，又纷纷躲进壁穴中，再也不敢放肆了。
大洞在大厅的后庭就分为二个洞。从洞口看，左边的小多了。我们决定先进左边的。
洞道并不宽敞，有时得弯身，甚至爬行，壁上尽是晶莹剔透的钟乳“小品"。像飞禽走兽的少，像珍奇花卉和项链手饰的多。像极、美极，令你忍不住摸之、抚之、吻之。脚下全是竹笋、竹鞭一类的根系钟乳，令你踩之不忍。
洞道热极了。洞外是十月小阳春，但仍凛然；这儿如毒日当头，汗流浃背，只好脱光冬衣，穿着内衣踽行。我将大家的衣服捆了背着，犹如背了一座小山，大家就戏称我为愚公，在一步一步移山。
大概连滚带爬了四、五里，终于到了洞底。一见盛景，一路的单调与酷热便一扫而走。这儿是一个浅浅的大水塘，水澈见底，可见乳石的纹路与斑花。水上有九座小岛，中间的犹如瓣瓣莲花托起，一座像极观世音的人形钟乳石洒脱其中。她的右手握着一个倒着的大瓶，其中有水淌出，成一水线直至莲座外的塘水中。
小笙道，绝了，瓶中可是南海之水呀！
素雅惊道，四周的童子与信女在跳舞呢，比敦煌还敦煌。
素然道，美极了，我宁愿一辈子在这儿写生作画。
还有八座凸起的乳石，上面有的像关公舞大刀；有的像秦琼卖马；有的像包公审案；有的像孟姜女哭长城，竟然还有的像娄阿鼠杀人作案……
小素雅情不自禁地跳起来，滿面桃花、婀娜多姿；小笙忘我地拉起来，配着小姑娘的舞姿，好看极了也好听极了。
多年后，他的二胡独奏曲《梦幻桃花》闻名中外。只有我知道，曲子的主旋律就在今天问世了；他忘不了素雅的面色桃花……
退出这个洞可就慢了，足足花了半天时间，在狭道上躺睡了几次。我发觉，只有素雅最快乐。她乖巧地挤睡在我的挚友身旁，一定是得了挚爱，一脸的幸福样子。
右边洞道宽敞通畅，两边的钟乳石，千姿百态、鬼斧神工；抬头望洞天，高穹无穷且丰富多彩，不知垂挂了多少亿年的钟乳石鳞次栉比、长短不一。
有的像倒挂的盛开的荷花，有的像展开的佛手，有的像帘帘飞瀑，那些丝丝缕缕的水流凭空凝结了千万年，形成了如今的淋漓奇景……
令人惊奇叹止的是一根擎天柱，顶天立地，托起布滿星月的天空。靠近细观，玉柱上布满了无数镂空花纹，花纹奇异怪诞，像等待慧眼破解的自然密码。
洞道中，有的地方很潮湿，顶上水滴不断，啪啪地如鸟鸣雀叫，并在地石上形成许多水凼与小水潭。有的深不可测，有的倒映着洞顶光怪陆离的奇景怪象。火把的功绩非凡，这里已远离洞口七、八里，没有它们，就是一片黑暗。
又前行了一里多，眼前出现石墙。火把近照，见中间有大裂缝，且光溜无比。大家都记得王安石探洞的精辟之句：“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于是不必商议，都挤身进去，摸索探行。
我们等于在一块足有足球场大的石灰石巨板上爬行，中间摸到一根半米多高的粗石柱，如世上罕见的千金顶将上面的世上罕见的大石板轻巧巧地顶住。我们感到石板随时会压下来，将我们榨成肉泥。
然而，没有一个这么担心、那么吓怕。此刻，大家已将生死度外，就都傲然自已的勇敢无畏、视死如归。我们都是酷爱文学艺术的，就将火把灭了，在黑暗中聆听水滴的奇妙且美妙的天籁之音，都醉了……
爬过石板，已是第二天的深夜。我们在洞中待了四十多个小时，将近二整天。食物与水已消耗了一大半了。
现在展现眼前的是一方水塘，两边是峭壁，壁之高处有流水的洞口，圆圆的，有大超市的门帘大小。因为洞口下面可清晰见得波浪般的卷卷水纹。水洞上方就是自汉唐至明清，乃至中华民国时，古之游者和墨客的题词。字迹高于水洞，虽有模糊，但仍依稀可见。
图穷匕见，按众多朝代的探洞拓荒者所记，应该是到底了。
我们心有不甘，取出几根长绳，栓于腰上，先由水性好的素然、素雅下水，能过去就先收一半绳子告之；我和小笙再结绳下水潜过去。没有一顿饭工夫，我们全过去了。那边的钟乳石，不但壮观奇异，而且色泽五彩绚丽。可见没有一点被破坏的迹象；也就是说，自古以来，只有我们四个不速之客闯进了这个神密的地方。我们边行边闹，又是小十里走完，觉得洞道在下滑，隐约听到流水的潺潺声。我们知道，往前不远处定是地下河，便不敢前行了。
我说，善卷洞中的地下河那么平静，拉琴的回声那么动听，还是看看吧！
又行了二里，真的见到了真章真经一一大洞的地下河。
我们嘣呀、跳呀、喊呀、笑呀，忘却了下放之苦，解脱了受辱之舛……
我们三个男人站水边，舀冷冽之水将自已浸冼了个透。本想背着身让素雅也这么享受一下，不狂此行。岂知，她就跳了下去，活脱脱的一条美人魚。我们惊叫着，喊她上来。小笙拼命叫喊，小心暗流！小心被吸进洞穴！他不怎么会水呀，却攸地跳下河，呛了好多水。素雅见状，反而将他救了上来。
我就想，一个文静的小姑娘怎么会这样；一个不会水的理智人怎么会那样。爱情，炽热的不管死活的爱情就往往会让人这样或那样。
在这地下河边，我们比大理人在蝴蝶泉边唱跳得还热烈奔放、留连忘返……
这么过了近两天，水多的是，但口粮没有了。
石板上放着唯一的一块饼子，但半天了，谁也不愿碰。最后，我们决定，叫素雅吃，因为她最小，还要负责我们泅过石墙，她的水性最好。
结果是，素雅硬将饼子分成四小块，而且她的那一小块，还乘小笙不在意，被她硬塞到他嘴里。
素雅将我和她的哥哥护送过来了。又过去半天，我俩着急地喊着，一点声息都没有，就慌得几乎脱水了。
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小笙从石墙边露出头，我俩赶紧将他拉上来。但是素雅再也没有过来。
听小笙说，俩人试了多次，都潜不过来。最后，是素雅将他硬顶过来的，用尽了力气……
再后来，小笙哭着悄悄告诉我，他俩在那边已成了夫妻。试了几次，过不来。素雅说，我们爱了，死就值了，就这么倒在了他的怀里。之后，又进行了最后一搏……
请问，你是吴先生吗？
我是。
这儿的经理交给我一封信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未拆封，我就知道是什么内容了，但我还是一字一句地看了三遍。
老朋友，今天是素雅的忌日，也是我和他的结婚日，你是知道的。这多年来，我的事业很成功，我创办了文化公司，也是在拓展亲爱的她的事业，我们是一体的。
这五十年，我拒绝了所有追求我的女性，你也不逼我，因为你知道我爱谁。谢谢你的理解。
我患了癌症，大概还有一个月期限，然而我选择今天走了，这意义太大了，我会安然而幸福的。请你去宁见我的律师……
我能喊叫什么吗？我不能。我只能想，相思了五十年、内疚了五十年，小笙终于解脱了。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儿，就是这儿，成了他俩的、也是世上的最大最伟的坟冢。我又忆起五十年前，他俩双双跪拜梁祝衣冠冢的情景，就想到这对艺人、情侣，定会变或美蝶，翩翩起舞地顺着大洞的地下河，飞离到广袤的太空中……
离开大洞所在地时，经理送我，他嗫嚅地说，芦先先包下了这三天的门票，他走之前，一直在洞底拉二胡，那么动听……
律师告诉我，芦先生生前将公司半价转让给一个有名的大公司，又将这九亿元资产分成了三份，你与詹素然各占一份，还有一份委托我们捐给一座培养春晚跳舞的专业机构。通过竞争，终于找到了。
我和素然没有接受小笙的好意，委托有关部门办一所民乐艺术学校，从幼儿起培养，以他的名子命名。
这样，我们会好受些。素雅一定会赞成。我能想像出她的面如桃花般的笑意……
吴仰生，笔名仰生，一九四七年生。作家，中、大学教师。笔耕不辍，已有近200万字的散文、小说、报告文学等作品发表与出版。曾获“小天使”全国儿童文学奖、“阿英”文学奖等十多种奖项。
【编者按】
吴老师的小说《溶洞幽情》，看似写溶洞，可老师是通过探险溶洞的一行故事，生动的描述着几个年轻人的人生中的一段惊险历程，在这里，不得不感叹作家及其朋友的好奇、胆大、不知畏惧的勇敢精神。奇异的邂逅，相同的兴致，使他们毫无顾忌的朝着深洞走去、再走去，浑然不知前方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在探险过程中，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在不知不觉中萌生情愫，他们为情而生，为爱而死，心心相印，当危险来临，女孩毫不犹豫把生的希望留给了男孩，男孩为此悔恨，心中满满的装着女孩，再也容不下世上任何女人，因此终身不娶，把思念寄托琴声中，把厚爱埋在岁月里。五十年，初衷从未改，最后，在身患绝症的最后期限，毅然的奔女孩而去。
这是一篇很感人且凄美的故事，作家文化底蕴深厚，文笔流畅，结构紧密，叙事清楚，故事引人入胜。好作品，推荐共赏。（点评：李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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