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黔驴教子(系列之一)
言行不一的惩罚
听他妈妈讲昨天晚上的事,我才明白小子为何说那样的梦话。这是对我们言行不一的惩罚。只是梦里的更重,那不是表面的而是对心的惩罚。
平时总是教育孩子不要摘花。花很好看,那是大家共赏的,你摘去了,别人还看什么?
最近还真就摘了一次花。
五一小长假,他舅舅从老家来,还带了他新交的女朋友。小子在盘算送他舅妈什么礼物呢,他妈妈想到了院子里“寂寞开无主”的玫瑰。夜静无人,折花一束,对孩子来说成了典型的冒险之旅,其激动程度不亚于我原来和他玩的“穿睡衣持手电拨开灌木丛寻虫子”的探险游戏。
“这朵好!”小子激动地喊。
“别出声!”他妈妈制止道,“别让人听见。”这更增加了神秘感,兼有恐惧和兴奋。
这体验肯定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要不他不会睡梦里还忘不了。
夜里醒来一次,到他房间里看看,给他盖了盖被子,忽然听见他说梦话,“……完了。”语言清楚,但声音带着可怜的哭腔,像是给谁认错:“……明白了。不采了。”
我喊“一二三”
叫孩子起床叫了半天,他还躺在床上,磨磨蹭蹭。我有点火了。“我喊一二三,赶紧起床”,我说,“若是喊到‘三’,还不起,就打屁股!”他看来是听懂了,在我喊到“三”时,一骨碌爬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我喊‘一二三’”,可从那严肃而权威的口气里,他好像感觉到了它咒语般的神奇功效。他不但听懂了,记住了,而且第二天还学而致用了。
他想吃糖块,可糖块放在高高的橱顶上。他请求我拿给他,请求遭拒后,他冲我厉声喊道:“我喊‘一二三’”。然后两眼望着我,等待着神奇功效出现。
我差点笑出声来。我给他解释,这种命令的话,只能是家长对孩子说,孩子是不能命令家长的。“太不公平了!”他心里肯定这么想,但他没说话,脸上有些失望和无奈。看来“我喊‘一二三’”并不是什么神奇的咒语。
后来,我再一次冲他说“我喊‘一二三’”时,你猜他是如何反应的。他依旧坐在那里玩着他的玩具,头也不抬,不慌不忙地应道:“我喊‘四五六’!”
如此药方
“我们来玩看病的游戏吧?”孩子拿着一本单据纸对我说。我示意可以。
“你咳嗽吗?”他问道,俨然是位医生了。
“有点咳嗽。”我回答说。
“吐痰吗?”
“吐啊。”
他拿起画画的彩笔在单子上写着。他写的符号谁也看不懂,因为他会写的字屈指可数。写完撕下递给我,又纯粹以医生的口吻嘱咐说:“一天咳三次,一次吐两口!”
过了一会,又过来对我说,“爸爸,我问你一个问题:人拉肚子怎么办?”
我以为又是寻医问药的事,就说:“吃PPA或喝庆大霉素针剂。”
“不~~对!”他评说道,“拉肚子上厕所呀!”

懒散的雨天
窗外的雨时大时小时断时续地飘洒了一整天。孩子一天没出门,除了起来吃点饭外,就那样躺在床上看电视。一台一台地换,总能找到点可看的节目。到夜幕降临时,我冲他喊:“你怎么总趴在床上看电视?!”
“你没看见我有时还躺着吗?”他反问道。
家中可做的菜不多了,看看小子能不能凑合着吃一顿不需要多少菜的面条。
我以小孩子的口吻对他说:“孩子,吃顿面条条吧?”
他回答的口气却是大人的,干脆且掷地有声:“绝对不吃!”
笔名
晚上躺在地铺上纳凉,谈起鲁迅:他早已去世,他的孩子――名叫周海婴――也已经是老爷爷了。如我所料,孩子发现了一个问题,追着我问:“爸爸,鲁迅的孩子为什么叫周海婴,为什么他不姓鲁?”
我告诉他鲁迅他真名叫周树人,鲁迅是他的笔名――写文章时用的名字。他明白了,又问“你的笔名叫什么?”我告诉他我没有笔名,有个网名叫paths。他听了就笑。我解释说是“路径”、“小路”的意思。他对这意义不感兴趣,只觉那发音好玩。重了一遍又一遍,每重一遍,就笑一次。
“是‘怕死’?”他反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