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的话』
唱一曲深情的乡村恋歌,让我们记住乡愁。拙作长诗《乡愁啊,乡愁》创作于2020年年初,曾引起广大师友的共鸣,近日在《洗砚池》杂志2020年第三期全文刊登,又一次引起广大读者的关注。为让更多的文朋诗友雅正该诗,现拜托《都市头条》的文学会客厅再次隆重推出,感谢每一位朋友的阅读,欢迎大家批评指教。

乡愁啊,乡愁
文∕殷朝芹
什么是乡愁?
什么是乡愁?
当我问起这个问题时,
你为什么眼里涌出泪花?
为什么用手捂住胸口?
为什么你的思绪像河水一样悠长,
为什么你对着房檐下的燕子窝注视良久?

乡愁啊,
乡愁,
你是村后的那座大山吗?
它就像一头沉默不语但骨骼雄健的老牛。
你是村前的那条河水吗?
几千年汩汩流淌着日夜不休。
你是巷口那盘老碾吗?
巨大的石滚子被时光摩擦得油光溜溜。
你是村头那棵古老的银杏树吗?
那几个黑色的鸟巢里总有鸣声啾啾。
你是那口老井吗?
几辈人的绳索把石井沿儿磨出了深沟沟儿。
你是那个香火不断的老祠堂吗?
为什么总有人前来礼拜叩首。
你是从外面的大世界捎回来的音信吗?
让有的人回来,
又让有的人出走。

乡愁啊,
乡愁,
你就是老牛对幼崽的深情呼唤啊,
你就是游子离乡时的一步三回头。
你就是母亲压在箱子底下的祖传的秘密啊,
你就是中秋节举起的那杯千里相望的团圆酒。
你就是铁匠铺里传出来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啊,
你就是那雕花门板上的一层层斑锈。
你就是老姐姐出嫁时的哭声啊,
你就是那个几代人用过的摇篮背篓。
你就是一根长长的风筝线啊,
你就是那山间的小路一眼望不到头。
你就是老爷爷手里的那杆旱烟枪啊,
在叭嗒叭嗒声里明明灭灭着几多春秋。

你就是一年年大门板上张贴的春联啊,
美好的期盼在家家户户的门口逗留。
你就是送葬队伍里那长长的哭声啊,
声声唢呐在悲悲凄凄的风里游走。
你就是老祖母留下的那架纺车啊,
吱吱呀呀转动着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乡愁啊,
乡愁,
你是那窄窄的石巷啊,
是货郎担子上那花花绿绿的丝线和泥塑的小狗。
你是邻居大娘递过墙来的一把红枣啊,
是深夜里不明原因响成一片的看家犬的吠吼。
你是卖小鸡仔儿的那个人穿透春天的叫卖声啊,
是大街小巷上男女老少端着水盆一起去救火的镜头。
你是困难岁月里那件出门做客时借来借去的新衣服啊,
是战争年代那一场场保家卫国的生死搏斗。
你是老爷爷从怀里掏出来的让你念给他听的那封书信啊,
是一家有难便写满全村人脸上的忧愁。
你是春种时田野里的一声声号子啊,
是秋天里堆起的那一座座庄稼秸秆的塔楼。
你是渠里流淌着的从深井里汲出的清水啊,
是一个个的小菜园染翠了房前屋后。
你是时鲜蔬菜和水果的相互送给啊,
是对外乡讨饭人争相馈赠的丰厚。
你是一家生孩儿大家都来讨吃的喜糖呀,
是围着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百看不厌的喜和忧。
你是蜿蜒如龙的袅袅炊烟啊,
是写进古人诗卷里的塘苇和杨柳。
你是那些节日里的祝福和祈祷啊,
是村头的那座小石桥看不尽的徘徊和淹留。

乡愁啊,
乡愁,
我曾是你粗布印花襁褓里的婴儿,
你的臂弯是我熟睡的枕头。
我曾是你学堂里大声念书的娃娃,
在你的石条课桌上磨破了衣袖。
我曾是你河边那个丢石片的坏小子,
用水中成串的涟漪把鱼儿赶走。
我曾是你冬日里河面上的那个顽童,
享受溜滑的刺激也摔过无数的跟头。
我曾是你原野上那个执鞭的放羊娃,
追赶着太阳走过许多的岭丘。
我曾是你田里埋头拉着耩子的庄稼汉,
知道你哪里土薄哪里土厚。
我曾是母亲寒夜纺车旁那盏油灯的看护者,
我也曾随着父亲起个大早到集市上把成串的红辣椒兜售。
我曾在你的灶台前被熏得泪流满面,
我也曾在你的豆腐房里排队等候。
我曾在你泥泞的路上扛起要向城里骑去的自行车,
我曾在你农闲时的打谷场上玩耍不够。
我曾因你的千年大树被砍杀而愤怒不休,
我也曾担心你的山溪水受到污染或者断流。
我曾迷醉于你的那一台台冬日里的大戏,
我也曾在你的传说故事里获得神秘的享受。
如今我是一个能够写点文字的读书人,
总觉得乡愁是一种化不开的粘稠。
我是你喂大养大的孩子啊,
无论走到哪里,
你都在牵着我的心,
拉着我的手。

乡愁啊,
乡愁,
你是印记,
你是固有。
你是牵挂,
你是挽留。
你是沉淀,
你是守候。
你是瞩望,
你是回首。
你是感念,
你是心口。
你是梦境,
你是绿洲。
你是港湾,
你是源头。
你是传承,
你是造就。
你是生生不息,
你是绵长永久。
你是一棵饱经沧桑的大树啊,
总是微笑着向着远方的人们招手,
就像老母亲站在盼儿回家的村口。

『作者简介』殷朝芹,1963年生,教育学者,书法爱好者,宣讲工作者,诗人,现任临沂市兰山区教师进修学校教师成长研究室主任,兼任兰山区老科技教育工作者协会教育专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兰山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有《咱们的儿歌》、《师者千言》、《赤子》、《识字新歌谣》等著作,宣讲专题有50余个,被评为山东省齐鲁文化之星。

(文中图片由作者原创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