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艺术殿堂里的人物
市里有个合唱团,起名雅高艺术合唱团,二O一九年十月,受朋友邀约,经简单的音域高低宽窄与清唱的考察,我有幸成为了这高雅艺术合唱团的成员。
合唱团固定活动时间为每星期二四六三个晚上七点到九点,活动地点就设在市文化馆二楼的一个大厅里。合唱团有四十几位,男士占三分之一,大部是巳退休或即将退休人员。可别小觑这四十几号人,叙述起来,人人有故事,个个是人物。有专业出身的女教师,有曾经是县采茶戏团的台柱子,有半路出家,在县城歌坛小有名气的“歌唱家",有威风神气兼备的警察黍黍,更有多位脚踩数只船,精力过剩,表演水平叫好的老戏骨,领头的是民歌唱的顶呱呱的一位帅哥。团里每位说起来皆为非普通人。矜持的,说话细声细语,笑不露齿;高傲的,昂着头进来,仰着脸出去,目不斜视,如同天马行空;豪放的,无拘无束,说话唱歌嗓门高八度,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显领导风度的,担任某声部组长,自觉大小是个人物,时常背着手,唱歌不咋的却常笑视全场,高谈阔论。可惜这全是人物的合唱团,未等到看遍看透每个人的精彩,便被有关部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解散了。宣布合唱团“暂时封冻"的是团里另一位高人,看不透摸不着,究竟有何奇异功能的古老。
这位古老,白脸,小眼睛,每晚集中时,他坐在全是人物的合唱团员的对面,俗称的主席台上。他并不随着钢琴练声,也不跟着领唱老师学歌。他总是静静的坐在主席台上,手拿一只签字笔,小眼睛望着与他对峙而坐的合唱团员,时而用沙哑的声音提示要注意节奏,时而喊停说某几节节拍时值应长应短。在学唱一首乡土题材歌曲时,团员们议论说,这首词曲作者同为一人的歌,作者就近在眼前,他就是住在主席台上年过七旬的那位老人,原为某企业文化干事,现任团里艺术指导的古老。手持着这首乡土题材歌曲,团员们私下对其主题,押韵和旋律等议论颇多。我却不以为然,艺术作品由于个人文学艺术素养不一,欣赏角度各不相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属正常。以古老年逾七十的心态与思维,能写出这么一个作品,也足见他对艺术的追求及其背后纯净的心境。合唱团的解散,以古老的话来说,是冬眠,冬眠期间合唱团微信群依然保留。团员们在群里的表演也是够“人物"的,有展露唱功,时不时发一首歌曲的;有表现幸福惬意生活,露几张旅游照片的;有表现深沉,从不冒泡的;有踞高临下,悄悄登临他人K歌主页,却从不露声色的。当然,要说最具新闻或最吸引人们眼球的却是古老自家爆料,他是全市艺术类登上了某名人堂的第一人与其获得全国性歌曲创作大奖的消息。古老的成功让人们暗地里增加了对他的尊敬,认为他是一个为艺术辛勤耕耘的高人,是一个不同于普通人的人。然而,时隔不久,古老直接诱发了一场与我之间的矛盾冲突。这冲突导致对果老的信任土崩瓦解,他不是纯艺术的人,而仅是一位手持艺术幌子追求钱途的人。
果老诱发的矛盾冲突要从拙作“鲜红旗帜在飞扬"说起。七月,长江中下游洪灾泛滥,我曾经的老部队73集团军等东部战区三个集团军分赴安徽江西等省长江沿岸抗洪救灾。为新时代年青军人舍己为民精神所感动,我写下出了仅有两段,内含108个字的“鲜红旗帜在飞扬"歌词。20日前后,我将此文发到合唱群,一会儿群内就有信息反馈,在多条点赞之中,古老用文字询问“这歌词是谁写的?"我也用文字回答“请老师赐教"古老又征询道‘我可以为它谱曲吗?"作为作者,我从未为所谓的著作权而考虑或烦恼,面对自己尊敬旳勤于艺术创作的耕耘者,为拙作作曲,既是大大正能量,也能为瀚如繁星的军旅歌曲的海洋增加一朵微小的浪花,我当即对他谱曲的请求表示了应允和谢意。

8月20日上午10时许,古老通过微信发来了已谱好曲的“鲜红旗帜在飞扬",拟似以歉虚的口气征求意见。像常见的一样,歌曲右上角作曲后面古老的尊姓大名赫然醒目。我才疏学浅,不敢对其作曲妄加评论。晚二十时,我搜肠刮肚,用尽所掌握知晓的华丽辞藻,赞美了他的付出与成果。古老接着以该歌适合我唱为由,问我是否有意为此歌首唱并做伴奏带?空过了60多年的岁月,长了年龄,长了白发,长了血压血脂,不该长的都长了,该长却没长的是心眼。不知究竟的我还委婉的推辞,并建议其另找高人演唱这首原创作品。见我已经入套,果老主动作曲之目的逐步露出了端倪。他说为一般朋友撰词谱曲不收钱,但做伴奏带要词作者负责出资雇人制作。言下之意,他为“鲜红旗帜在飞扬"谱曲,是朋友义气,高风亮节,他不再为有其尊姓大名的歌曲形成有声作品担负经济责任,尽管他是作品的原创之一,尽管他没为词作品支付一分酬劳,尽管歌曲如问世成功他也可分享作品收益。
此时,我才大梦初醒。我告诉他,自己之所以喜欢写点东西,仅出自业余爱好,追名逐利,并非写作初衷。自己从未想过要把作品歌词变成人们能听到的有声的歌,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敢奢望。眼瞅他的愿望就要落空,果老生气了。他理直气壮的说,要把歌词变成歌,词作者总得出点血。他以前为某电视台作曲,每曲稿酬2000元。他也为许多‘朋友"作过曲与做过伴奏带都是“朋友"出资的。他还明确的说,总不能我谱曲人还要出资呀。弦外之音,他为词作者谱曲,收费天经地义,且肯定要比某电视台每门业2000元要高。凡是他谱曲并做成有声产品的,词作者的创作分文不值,反要倒贴钱。他反倒可以坐享其成,名利双收,不然的话就不常规不合常理了。
此时我感到自己就是一个木偶,身后被千丝万缕的操纵线缠着吊着,只能任由操纵人推着搡着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违背意愿的事。艺术被亵渎,纯净被沾污,阳春白雪变了下里巴人。心中的艺术殿堂瞬间垮塌,殿堂中的那位高人变得那么龌龊。我突然走出了山中迷雾和弯弯绕的圈套,看清了果老谱曲的真实目的。我实话实说,你主动提出作曲请求,且事先没告知作曲是有偿的,作曲后要出伴奏带的,这两项都是要收费的。衫袖笼里突然出拳,半路上跑出个程咬金,这种事先不告知的做法,任何人都不会接受的。一个制造精神产品的人,不能为金钱扭曲了自己的人格。果老坦然的回答说,社会法则就是这样,如果你做伴奏带,我还要帮你如何如何,也是免费的,我轻松吗?果老全然忘记了一首歌曲的右上角,词与曲的作者大名是紧挨并列一起出现的。

至此真相大白,伴奏带的制作者,果老如果不是唯一至少也是其中之一份子,若有经济收入,他又可以独得或从中分得一杯羹。最后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是中国音协著作权协会成员,收回“鲜红的旗帜在飞扬"著作权。尊敬的果老又错了,这歌你能收回吗?你忘了没歌词哪来的曲,你忘了词作者是谁吗?著作权法保护曲作者的著作权的同时,更会率先保护词作者的著作权的。那顶国家级的大帽子是大的吓人,但它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少呢?
时下社会暗地畅通许多见不得阳光的丑恶,比如要在某媒体刋发作品甚至出版专著,要披上某刊物的编辑或主编或某协会的会员,理事,甚至这局长那书记的衣冠,不问学历资历,只要有足够的票子,这些规格各异,大大小的长衫马褂,西瓜小帽巴拿马帽都是可以私下交易的。甚至于政府或社会团体行业协会举办某项评优选优活动,当事人或与其有特定关系的人都可以公开广而告之的拉票买票。至此,艺术殿堂里艺术指导高大上的形象轰然倒塌,烟消灰灭。殿堂里的人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所不同的是,他们的外表有一层金碧辉煌的伪装。
此事过后没几天,传来合唱团并入其他团的消息,群内所有人都得到了新团考察活动通知,唯独缺了我一个,此事的幕后推手是果老。雅高合唱团只有他掌握原合唱团成员的准确信息。他在群内自爆不参与并入团队对雅高合唱团成员的考察,原因是怕得罪人。此地无银三百两。记得有篇“人过中年不与三种人为伍"的文章,其中有一种为两面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人前道貌岸然,背后人模鬼样。不与这种人为伍,是每一位正人君子的明智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