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刘金芳(网商社科特约作者)
商丘是一块历史悠久的土地,也是一块孕育文明的地方。其灿烂辉煌的地方文化让人惊叹不已。儒家文化,道家文化,墨家文化的文化起源都与商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切应该和发源于商丘的殷商文化有着很大关系。
殷商文化博大精深的内涵,敬仰天地,崇尚自然,玄想好思的文化秉性都是促进文化思想繁荣昌盛的基础。而同样说明商丘是一个人文荟萃,名人辈出的地方,很多历史文化名人与商丘的历史相遇,让商丘的历史蓬荜生辉,衬托出商丘在中国历史的重要地位。
前几日,在阅读原商丘市副市长何新年的著作《聆听古城》时,看到何新年在书中里写道:“老子本是陈国相人,春秋时楚灭陈,所以司马迁后来又按汉代的建置说他是楚国苦县人。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称老子为归德府人呢?明嘉庆以后,归德府领一州八县,其中就有老子的故里鹿邑。”看到这段话我深有同感,是啊,何新年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其一,陈国国都最早建胡襄城,今柘城县胡襄镇,后迁宛丘(今属淮阳县)。其二,陈国和宋国属盟国和姻亲国。
老子,姓李名耳,字聃,曾为周朝“守藏室之官,春秋时期的思想家,哲学家,道家学说的创始人,被尊为道教的鼻祖,历史界主流学说认为是河南鹿邑人。
据历史记载,元至元二年(公元1265年),鹿邑、卫真两县合并,取名鹿邑,治所设置在今县城,属河南江北行省归德府亳州。从此鹿邑大多时间属于归德府管辖,一直到鹿邑1965年划归周口为止,鹿邑在商丘行政版图上有八百多年的历史,把老子说成是归德府人也是非常恰当的。
一、老子也是归德人
中国历史上有一句名言叫做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同样商丘历史的行政区域变化也是如此,在历史的岁月里不断地演变。老子的出生地鹿邑就是商丘的老八县之一,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才被划分出去,距离商丘市区也就是七十公里的路程,即便现在鹿邑人对商丘都有很大的认同感,可以这样说鹿邑是商丘历史的故土,也是以商丘为代表的圣人文化圈的一部分。
据史料记载,鹿邑在殷商时期是殷商版图内小诸侯国“厉国”,周武王克殷纣,乃复求舜后,以奉帝祀舜,商均的后裔胡公妫满被封之于陈,此时老子故里鹿邑归属于陈国。也就是说鹿邑很早就是殷商文化圈的一部分。
清乾隆年间出版《归德府志》记载说:“鹿邑,府南,元属亳州,洪武中改属,县初隶开封府归德州,嘉靖二十四年巡抚雒昂,巡按陈南金奏请升州为府,属归德府。”
1992年出版的《鹿邑县志·建置沿革》对于鹿邑行政沿革也有的详细的记载:元代,“至元二年(公元1265年),鹿邑、卫真两县合并为鹿邑县,治所设今县城,属河南江北行中书省归德府亳州。”
明代,“鹿邑属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归德府。洪武元年,归德府降为州,鹿邑遂归开封府归德州。嘉靖二十四年(公元1545年),归德复为府,鹿邑属之。”清代,“鹿邑属河南省归德府。”民国时期,“民国元年(公元1912年),鹿邑县属河南省开归陈许道归德府;1913年2月,改开归陈许道为豫东道,裁归德府,鹿邑县属豫东道。”新中国成立后,“1953年撤淮阳专区,鹿邑隶属商丘专区。1958年开封、商丘二专区合并为开封专区,鹿邑属之。1961年复置商丘专区,鹿邑属之。1965年周口地区成立,鹿邑改属之至今。”
春秋时期,在宋国东北部(今天商丘市虞城利民镇西北,贾寨东南)有上古九泽之一的孟诸泽,古时的孟诸泽,环境幽美,水面广阔,芦苇飘曳,云烟缥缈,是一处静心悟道,隐居读书的最佳去处。据说老子就曾在此隐居著书,观水悟道达十年之久,至今,在孟诸泽畔流传着诸多老子的故事,并有孟诸台、玄井、老君寨、老君庙等遗迹可供观瞻。老子在这里感悟“上善如水”。可以说,孟诸泽又是中国道家文化的一处圣地。

同样,这也是另一位圣贤孔子问道于老子的地方,两个伟大历史的先哲在此相遇,这不但创造了商丘文化史上的一段辉煌,并且塑造了中国思想史上的一段佳话。
历史证明,无论是老子,以及他的出生地鹿邑都与商丘有着密不可分的历史机缘,他们和商丘的历史相遇,无疑都成为商丘历史的一部分,而老子作为历史名人的地方圣贤也被记录在商丘的地方志《归德府志》中,成为历史的记忆。老子故里是鹿邑,但同样也可以说老子是归德人。这绝不是刻意的争夺历史文化名人,而是锦上添花的历史真实。
二、老子和殷商文化
入世为儒,出世为道,老子开创的道家学说,和孔子的儒家学说一样是中国传统的主要文化思想学说之一,极大的影响了后世中国人的文化精神。
道家学说的柔顺,无为,退守,潜隐,随遇而安,道法自然,天人合一,都给后来的中国人在严峻现实之中,寻找一条自我拯救心灵人生的途径,也为认识世界和观察世界,找到了另一种观察和思考的角度,成为后世很多中国人文化精神世界中,不可欠缺的精神财富。老子和他开创的道家学说在中国文化史和宗教史上成为中国精神的重要文化内涵。因此研究老子的文化之源和殷商文化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有人说老子的学说是来源于楚文化,其根本观点是建立在司马迁的《史记》之中关于老子是“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的记载。老子既然是楚国人理所当然是受到了楚国的文化影响,这样的说法有失于浮浅。其实司马迁把老子说成“楚人”只是习惯性的说法,很多问题还需要深入真实的历史文献探求真相。
据史书记载,苦县原属陈国,公元前478年左右楚国灭陈,苦县归入楚国的版图。而根据历史记载老子大约生于公元前571年,此时老子已经是一个九十三岁老人了,即便当时的老子还活着,他的主要思想学说和文化观念也已经定型,也许因为楚陈两国相邻,老子在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受到楚文化影响,但是一定说老子学说来源于楚文化,显然是有点牵强附会,语不达意。
老子曾经为周史官,在历史上很多人认为老子学说出于史官学说和帝王经验。
班固就说:“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纪成败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王南面之术也。”
朱熹也说:“盖老聃,周之史官,掌国之典籍,三皇五帝之书,故能述古事而倍好之。如五千言亦或古有是语而老子传之,未可知也。”
但是也有学者反对这种说法,民国时期的学者胡适就说:“诸子之学较为精堪,王官所守,较为浅薄并无可出治理。”

实际上老子所处的那个时代春秋时期,正是中华传统文化形成,思想大发展的轴心时代,老子思想文化的形成必然是各个方面综合文化的影响结果。而史官文化只不过其中之一而已。如果要找到影响老子文化之源头,就必须还从老子的身世传承和家乡陈国文化探求其中奥秘。
首先,老子出生的陈国苦县就是今天的鹿邑,离殷商之源的商丘也就是七十多公里路程,在殷商时期,就是殷商属国厉国境内,在行政上位于殷商版图之内,在文化上属于殷商文化圈,而西周时期商均的后裔胡公妫满被封于陈,《汉书·地理志》中云:“陈风好巫”,“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妻以元女大姬,妇女尊贵,好祭祀用巫,故其俗好巫鬼也”。
由此可见,陈国的文化特点尚鬼崇巫,妇女地位崇高,明显带有殷商文化的特点,如果地域文化特点来说,陈国就是在殷商文化的传统地域范围之内,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子受到殷商文化的深刻影响也是必然的事情。
1997年,由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会同地、县文物部门对太清宫遗址进行了调查和发掘,发掘出了一座商末周初长氏贵族大墓,出土各类精美文物上千件,是近年我国考古上的重大发现。从墓俗来看,此为殷人大墓,尤其祭器带有明显殷商文化特点。这一文化考古的发现,充分说明当时的老子故国陈国是深受殷商文化影响的地域,同时也侧方面证实了老子也深受殷商文化熏陶。
其次,老子是殷人的后裔,据《新唐书·宗室世袭》记载:“李氏出嬴姓。帝颛顼高阳氏,生大业。大业生女华,女华生皋陶,字庭坚,为尧大理。生益,益生恩成。历虞、夏、商,世为大理,以命官为理氏。至纣时,有理征,字德圣,为翼隶中吴伯,以直道不容于纣,得罪而死,其妻陈国契和氏逃难于伊侯之墟,生子利贞,遂改理为李氏。”
《元和姓纂》、《古今姓氏书辨》等典籍记载:“理征妻与子李利贞在离陈国不远的苦县定居。李利贞娶陈国契和氏之女为妻,生子昌祖,任陈国大夫。昌祖生子彤德,其曾孙名硕宗,被周康王赐采邑于苦县。李硕宗的五世孙名李乾,字元果,任西周御史大夫,乾妻益寿氏之女婴敷,生子李耳,字聃,任周之藏室史,是李贞利之十一代孙。”综合以上记载,老子李耳是殷商后裔也是非常有依据,作为殷商后裔的李耳受到家庭文化的熏陶也是比较容易解释的。

再者,老子的老师就是商容,商容是殷商末年商王纣的大臣,也是一位著名贤人,受到殷民的爱戴,却受到纣王的厌恶,将其废黜,《史记·殷本纪》记载:“商容贤者,百姓爱之,纣废之”。商容逃入太行山隐居。周武王胜殷之后,欲封其为三公,辞不受,武王遂表商容之闾以示对忠臣的尊敬。
据说年少的老子就拜商容为师,晋人皇甫谧《高士传》就详细记载年少的老子求教商容的故事,故事里商容为老子讲述了舌存齿忘的典故,阐述了柔能克刚,以弱胜强的道理。所以,《淮南子·缪称训》说:“老子学商容,见舌而知守柔矣。”当然历史上有人对于这件事情产生了质疑,但是无论怎样,这也说明老子的师承,以及老子思想文化之源,殷商文化是其主要思想文化脉络之一。
同样在老子的道家学说之中也能找到殷商文化的影子。老子思想与殷商文化有明显的渊源关系。老子作为殷人之后 ,深受殷商文化影响。其“贵阴守柔”思想源自殷商“重母重妇”文化风俗 ;高深而丰富的修道理论 ,源自商代的“巫文化”。道家思想形成过程中 ,殷商文化曾起到了促进和推动作用,老子的以柔克刚,大道若水,辩证法,其思想都是来自于商代的易经《归藏易》,《周易》的特点是先乾卦后坤卦,而归藏易则是先坤后乾,这是二者最大的区别,这也是殷商文化的特点之一。并且老子《道德经》中“治国大国如烹小鲜”文化观念就来自殷商名相伊尹。还有专家经过考证认为:“老子的小国寡民的政治叙述就是商代方国制度真实写照。”
综上述之,老子无论是故里区域文化,或者是家族文化背景,更或是师从文化渊源,以及在其著作中折射出的文化思想都是和殷商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影响老子最大的是殷商文化,而殷商文化则是老子道家思想之文化源流呢?
老子是归德人,也曾经是我们商丘历史上写进历史典籍的圣贤。老子开创了道家学说思想,他和另一名出生于商丘的文化思想大师庄子被称为老庄,成为道家学说的标志性人物,对于后来的黄老学说,汉梁文化,以及道教文化的形成影响甚大,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主要文化思想,从这里我们看到老子思想伟大之处,也同样也为影响老子思想的殷商文化喝彩。
中原大地,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而号称殷商之源的商丘,在“轴心时代”的春秋战国时期,涌现出老子,庄子,墨子这样的诸子圣贤,成为中华圣人文化圈的中心,殷商文明,宋国文化相继发出璀璨的文化魅力,成为商丘历史上最为灿烂的辉煌历史。
几千年风雨沧桑,几千年历史变迁,沧海桑田,不过一瞬,风云变幻,白云苍狗,初冬时节,依然是阳光明媚,我们在感叹历史的时候,我们更应该赞叹历史文化的灿烂和辉煌,让悠久的殷商文化再次灿烂,让古老的商丘重新焕发青春,那时古老的豫东大地一定会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