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里的农民｜组诗三首（组诗六）

父亲的背影像山一样

小时候

不知从何起

就刻意

模糊

父亲的模样

远方

行囊

来去匆忙

只在

麦收的季节

赤膊上阵后

才有

几日

快乐的时光

隔阂

躲藏

不痛不痒

只在

大雪的屋内

酩酊大醉后

才有

几句

苦辣的衷肠

长大后

不知何时起

就开始

注意

父亲的健康

他去的远方

只是

三百里外的

工地场

他在那里

和泥

拌浆

脚手架间

攀爬

受伤

他来去匆忙

只因

他有两个儿子

一个姑娘

十七八岁

就得

娶妻

盖房

远嫁他乡

瘦弱的父亲

不到六十

就已

白发苍苍

寒风中的背影

却像山一样

亲

亲

我

在城市里

无法入眠

左耳虫鸣

右耳响鞭

亲

我

在荒漠里

步履维艰

左脚不安

右脚发颤

亲

我

在港湾里

海枯石烂

左眼洪泛

右眼欲穿

亲

我

在田野里

阳光灿烂

左手抹汗

右手握镰

跑

跑

向前跑

奔驰在乡间的小河道

不知疲惫

不问目标

骄阳如火

将宽阔的脊背炙烤

爱情似蛇

将蓬勃的心脏咝咬

跌倒

奔跑

跑丢了鞋

奔跑

扎破了脚

奔跑

腿没了知觉

奔跑

猫着腰

跑

心没死掉

跑

跑

跑

作者简介

高楼里的农民

一个在城市里做着农村梦的程序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