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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桂景，女，山东省寿光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潍坊日报》《潍坊晚报》《寿光日报》《寿光文化报》《寿光文学》《齐鲁文学》《当代先锋文学》和《作家》《西散原创》《西狐文学》《作家故事》《东方文海传媒》等媒体。散文《他乡·故乡》在“美丽潍坊 我是行动者”征文活动中荣获二等奖。散文《寿光稿儿》，在“中国梦、菜乡情”全国主题征文活动中荣获三等奖。
北坡里的女人
文/吕桂景
在北坡的盐碱地里，因土质问题，农民种植了大片的棉花。由于缺乏劳力，棉农只好请雇工来拾棉花。因此，北坡里成就了这样一群女人，她们专门以拾棉花为副业。
深秋的清晨，星星眨着眼和月亮悄悄地对话，风儿轻轻地抚摸着花草树木，犹如母亲温柔的双手轻拍着酣睡的婴儿。黎明前的夜，是那样的宁静和谐。
半梦半醒间，远处传来了鸡叫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嘎嘎嘎的鹅叫声，不绝于耳。不大功夫，公路上响起了电动三轮车的嗡嗡声。此刻，拾棉花的人们已经开始出发了。
猛然间，我打了个激灵，想起了头天晚上与朋友约好，一起去北坡里拾棉花的事。于是，我赶紧起床拾掇，五点钟准时从家里出发。我和朋友在约定的地点碰了面，两人骑着电动车，走进了茫茫夜色中。
“引黄济青”南岸。公路两边，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在这里，讨论着拾棉花的事宜。此刻，我才明白。噢，原来这里是个劳务市场啊！市场上，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们寻找着合适的雇主或雇工。
站在路边的一个雇主，看见我们俩朝这边走来，远远地就迎了上去，问道:你们来几个人啊？“两个人”朋友随口答道。雇主说：“两个人有点少，你们再噶和两三个人，一块儿给我拾去吧？”“行啊！多少钱啊？我们先打听打听价格，合适了，就去给你拾。恁哩棉花好拾啊不？别到时候净是烂桃子，拾不出斤数来，我们起五更爬黄昏的，一天再挣不了几个钱？”
“一块一”一斤，雇主说。朋友紧接着说：“一块一”，人家都是“一块二”，你还出“一块一”？这样的话，你不好雇人，你和人家一样钱，我们就去给你拾。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再另找别人。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朋友熟练地与雇主讨价还价。
那位雇主沉默不语，有些犹豫。眼看着我们就要去另寻别的人家，他急忙说:行啊！跟我走吧，一块二，就一块二吧，我也不差那点儿事了，你们几个给我拾的好好的，就赶磨出来了。于是，双方达成了协议。
雇主蹬起摩托三轮车，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行五人跟随其后，沿着河岸向西走。在坑洼不平的石子路上，我们戴着头灯一高一低地摸黑前行。天空中，星星依然闪烁，月亮努力地露出微光，为勤劳的人们照亮漆黑的路。清凉的风露出了一丝丝寒意，吹在脸上生生地疼。背后，劳务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弱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棉花地。雇主从摩托三轮车上拿出了一捆化肥袋子，让我们每人拿上两条掖在腰间，用来装棉花。雇主说：每人两趟棉花，来回拾方便。下一个人从第三趟开始拾。然后，以此类推。
放眼望去，黑黢黢的棉花地里，一片模糊啥也看不清。于是，我们只好戴着头灯下地。每人把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兜子系在腰间，顺着棉花趟子往前走。由于雇主的棉花是底花，成熟的棉花桃子都在最底层，为了减少弯腰的频率，我们只好蹲下来，这样，更轻松一些。
天渐渐地亮了，兜子里的棉花也多了起来，我们终于可以坐在棉花兜子上，缓解一下发麻的双腿，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挪。我们一直蹲着拾棉花，露水把衣服打湿了，却浑然不觉。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快要接近中午了，可袋子里的棉花还依然未满，真是让人着急！于是，自己暗下决心，加快速度快着点儿拾，省得让雇主嫌弃。“吃饭了，吃饭了！”雇主站在地头上大声地吆喝着。“怎么就到吃饭的点了？我还没拾满一袋子呢。”我暗自嘀咕。看我没走的意思，朋友喊我：“走吧，走吧，快去吃饭吧，吃完饭，再来拾。”于是，我放下兜子，扛起半天的劳动成果，上地头上，吃饭去了。
雇主拿来了热乎的馒头，买了一方便袋子咸菜丝，从地里拔了几棵新鲜的大葱，还灌了满满一塑料鼓子热水，这就是大家的午餐。我们俩洗了洗手，就地而坐。拿起馒头和咸菜吃了起来。此刻，你想像不出馒头就咸菜的那个滋味，真叫一个“香”啊！其实，我知道那是饿了的缘故。
紧赶慢赶，我们俩还没吃完饭呢，早来吃饭的那三个人，已经拿着袋子下地了。看着她们仨那么积极，我们俩也不甘落后，紧跟她们，也走进了棉花地。
太阳慢慢的从头顶向西倾斜，直至落下余辉时，我们几个人才磨磨蹭蹭地抗着满袋子棉花，吭吭哧哧地向地头上走去。此时，雇主早已备好了秤，准备称棉花。我们用绳子把棉花袋子捆起来，用一根棍子抬着，让雇主过秤。然后，根据棉花的斤数，各人计算出当天的收入。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不知不觉，月亮已升上了夜空。我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动，骑上电车，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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