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代的召唤(16)
灯下随笔
戴永久
在藏期间,闲暇之余,事有所思,思有所得,得有所记,长此以往,集沙成塔,形成如下文字,虽感粗浅,实属本人处世见物思绪的真实写照。
在藏感怀之一(1979年11月12日)
在边疆生活是艰苦,工作生疏。但身后有组织的关顾,身边有同志的支持,且有雪山、草地、冰川、悬岩、原始森林、深山峡谷、滔滔江水,数不尽的飞禽走兽、看不绝的奇花异草,骑马乘筏,风物人情,倒也颇有趣味。
西藏地大物博,气候复杂多变,交通阻隔,情况特殊,实现四个现代化目标,路途相对遥远。恐怕要赶上内地现有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非得有一二十年含辛茹苦地努力奋斗不可。这次援藏,我有幸能为西藏建设添砖加瓦,心中确有说不出的快慰。
所以,尽管我们这些从内地奉调援藏的同志,离乡背井,语言不通,因不适高原高寒缺氧的特殊气候,而时时头痛、头晕、流鼻血、掉头发、指甲下陷、食欲不振等,但这一切,绝不会、也不能丝毫动摇我们,坚决完成党组织和人民群众,交付的五年援藏艰巨任务所确立的坚强信念。

在藏感怀之二(1979年12月30日)
半年来,在当地党组织和同志们的关心、帮助和支持下,我的生活、学习和工作日趋正常。加查县虽说是西藏的江南,但平均海拔仍在3600米以上,严重缺氧,小气候更是复杂多样,千变万化。全县五个区(相当于内地的人民公社及乡镇)的自然气候也是千差万别,各不相同。我工作的加查区下辖五个公社(相当于内也的生产大队或行政村)气候更不尽相同。两个牧区公社(崔久和坝),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终年积雪,遇有大雪封山,交通阻隔,信息不通,暂成孤岛。沿江(雅鲁藏布江)三个半农半牧公社(加查、陇南和计)的山区生产队无霜期也只有一百来天。沿江社队山顶大雪纷飞,山下大雨滂沱,也是家常便饭。由于空气稀薄,太阳紫外线特强。一般太阳照晒的地方,比较暖和,反之,则阴冷异常,甚至冰天雪地。由于地处藏南谷地,山高沟深,所以。能整天有太阳光顾的地方,实在是不可多得。
加查区有2500余人,二十个生产队。除背风向阳的山沟沟外,大部分是荒僻的无人区。下乡工作,骑马经过或露宿无人区,真有说不出的滋味。生活上,主要是没有蔬菜吃,有些地方菜能长,但不会种,更没有种子。因为缺氧,沸点低,不少东西煮不熟,沤不烂,没有味道。下乡吃的主食,翻来覆去就是糌粑,干肉(生肉我们吃不习惯),单调枯燥。这一切,对从内地新来的同志,不能不算一次严峻的考验。
工作量虽不大,但因语言不通,相互沟通受到限制,工作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也受到影响,因而,时有“无用武之地”的失落感。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逐渐熟悉后,上述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身体情况,算是正常,除时有头痛,走路急了、多了,容易喘不过气来,胃口不大好,老是不想吃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饥饿感,以及因无法沟通、交流而感到寂寞外,其余尚好。
在西藏不生病,特别是不生重病,是最大的幸运。因为西藏医疗条件极差,县医院无论是设备条件或技术水平,都无法与内地一般公社卫生院相比,区医疗室的设备和医生的医术水平,也不会比内地大队卫生室和赤脚医生强。若生病,全靠自我调理,慢慢恢复,硬“扛”过来。因为,当地也想不到有开胃的食品吃,气候条件又差,也没有谁来照料谁,一个单位,一两个汉族干部,各自都有的工作,需要经常下乡,藏族同志又没有看护、看望病人的习惯。这一切在内地都是不可想象。
一次,曹恒龙书记感冒初愈,我跟他开玩笑道:“算你福大命大,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假如病情继续加重,夜里一口气不来,去马克思那儿去报到,弄不好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知道。”曹书记进藏后,恐因年事已高(年过半百),人体的抵抗力下降的原因,身体情况一直就不算好。连续犯了几次病,身体虚弱,日见消瘦,讲话吃力,全依精神支撑。最近,他去山南地区医院检查身体,发现多病缠身,思想压力很大,医院要求他休息治疗。
你想想看,在高原气候条件下休息,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听说在藏干部若生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安排回内地治疗的。这让他进退两难。以上这些情况,我在给家中和亲友的通信中,都只字未提,报喜不报优,以免增添新的不必要的烦恼。这里顺便如实记录,以作将来返回内地后,自身在藏实情的如实写照。
这里的藏汉民族关系融洽,藏族同胞也极易相处。他们对援藏干部十分尊重,对汉族干部的生活、工作都很关心和支持,这是我们在藏工作最大的心理补偿和安慰。作为一名经组织挑选的援藏干部,作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我将义不容辞、义无反顾地努力克服一切艰难困苦,尽其所能,奋发努力工作,为家乡党组织争光,为家乡人民脸上添彩。

个人简介:戴永久,男,汉族,1⃣️944年4月出生,中共党员,大专学历,曾任小学教师,5个乡镇党委书记和县、市两个部门负责人。2004年退休后从事文学习作先后在"江苏生活快报""江苏散文报""山西科技导报""泰州晚报""姜堰日报""溱湖""罗塘"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等文学作品100余篇。现为江苏省作协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