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西部人文学》,今天我们要分享的是著名1号作家、金牌编剧陈玉福老师的95集广播小说剧《西凉马超》(有声)第八十二集...

95集广播小说剧《西凉马超》(有声)
第八十二集

钟繇手下虽有夏侯渊等猛将,但曹军在赤壁之战时遭受重创,下意识里对水战心存畏惧。又兼丞相有令,命他们只需坚守、不可出战,只能每日里听着对面的马超军叫骂而下饭。随着对峙的时日越长,韩遂大军已经全数抵达。看着对岸浩浩荡荡的关西联军,钟繇摇头兴叹,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带兵还不到马超联军的二成,除了时刻防备联军进攻,只能苦等丞相派兵增援。
而此时的曹军大部分还分散在东南线战场,没有来得及集结。马超熟谙兵法,向韩遂提议,应该趁曹操大军还没有到来之前,先攻过渭水拿下长安,却遭到了阎行等部分将领的反对。阎行自从上次受韩遂责备,在马超回程的路上又伺机行凶伤了马超,而后被韩遂知道,韩遂怒骂与他,说他心胸狭窄不是君子所为,进而削弱了阎行的大部分权力。这之后,联军举兵起事,阎行只有很少一部分兵马,因此对马超更加愤恨,在许多事情上都与马超拧着干。马超也对阎行有了防备,派人在暗中一直关注阎行的动向。
其实,十部联军抗曹,韩遂的能力并不足以登顶作为都督。但是韩遂雄踞凉州几十年,有比较大的威望,并且与朝廷一干老臣也有来往,选他当都督能获得更多舆论上的支持。念及此,马超虽然觉得他的提议受到了反对而失去作战先机,但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一拖再拖,直到七月曹操亲率大军前来,联军还是没有一个能稳操胜券的好策略。
眼看曹军集结,马超焦急如焚。联军虽号称十万,不过一盘散沙,依然各自为政,互相不服气。而曹操却是精锐之师,手下更有诸多谋士和虎将。

马超站在渭水边,盯着对面曹营里的灯火葳蕤,心思百转下,想到了一个良策。以静制动,对!就是这个办法。曹操远来,辎重必然不可能多带,那就会强渡渭水,到关中来补充粮草。只要我军在北岸据敌,坚持二十天,曹军没有粮草自然会退兵。到那个时候,再迅速渡河追击,曹操必败。马超衡量好了双方优势,待到天亮就急忙去见韩遂,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与他。
韩遂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听完马超的话,颇不以为然。就着亲卫兵卒端来的铜盆洗脸,等他慢条斯理都收拾停当,才拉着马超坐下道:贤侄啊,我知道你念父心切,伯父的心与你是一样的。但你刚刚所说的计策,在我听来却未必是什么良策。
马超急于分辩,韩遂不由分说摆手制止马超,继续道:殊不知半渡击之才是上策。你从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熟读过兵法吧?怎会在此地提出这么冒进的建议呢?
马超素知韩遂刚愎自用,没想到现在连基本的形势都不分析,就一口否决了自己的提议。马超顿感忧急,单膝跪倒在地,对韩遂道:大都督,伯父,就请你听一次孟起的话吧!
韩遂看马超竟然以这种态度对他,觉得是马超在变相逼迫,便瞬间拉下脸冷道:既然我是都督,就该听我的。你这是不尊帅令、不敬上官!
马超见韩遂翻脸,不好再进言,垂下头改口认错道:伯父息怒,孟起不敢。
韩遂也不理马超,冷着脸出去了。马超呆立半晌,叹口气慢慢踱出帅帐往自己营中而去。而就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个人邪异地盯着离去的马超,赫然竟是阎行。
曹操在渭河屯兵已有七八日,部将都不明白他为何按兵不动。正如马超所料,军中粮草不足,如今只够支撑三四日。刚开始众将都以为丞相一来,大战就会爆发,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丞相还是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他们由不得狐疑。
钟繇已在渭河驻扎了四个月,早就想渡河去与关西军一决胜负,但丞相严命他坚壁不得出战。而今终于等来大军,粮草即将告罄却依然不见行动,钟繇急了,便去向曹操请战。

曹操正在埋头看书简,听完钟繇的请命,大笑不止。钟繇不明白丞相这笑从何而来,便听曹操道:看到关西联军一部一部的到来,我十分高兴。关中道路长远,如果他们各自依据地势防守,就算出兵攻打,没有一、二年也平定不了。现今他们全部到来结集,人数虽多,但互相都不归服,联军中又没有好的统领,一举便可以消灭他们,比起他们各自防守,现在可就容易多了。
钟繇听了恍然大悟,也笑着大赞:丞相真乃是奇智!
自此,曹操命军中整备操练两日,做出要与联军大战的架势,却在暗地里密令大将徐晃和朱灵率领四千骑兵北上,到浦阪津渡河,在河西设营。
马超对曹操的亲征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派人时时留意曹军的动向。这日得到消息说曹军一支兵马北上,他稍作思索便洞察了曹操的意图,曹操是打算派兵向北过河,然后绕到联军后面来,与曹操大军形成合围之势。清楚了曹军的战术,马超去找韩遂。
韩遂正在大帐里和诸将商议布防,看这两天的架势,曹操随时都要发动进攻命令了,众人议论争吵不断,谁有谁的想法一时间难以统一。马超看的直皱眉,这样的军心,如何对抗曹军精锐?
韩遂被众将吵得头疼,看马超进来,便大声吆喝他过去议事。联军中除了韩遂,就马超威名在外,其他将领也很给马超面子,停住了争论想听一听马超的意见。马超便将刚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分析结果说给众人听。一石激起千层浪!帅帐里重新陷入一片争论。
马超不由也头疼起来,实在忍不住大喝一声震住了诸人,方才说道:众位将军,且听我一言。曹军向北渡河,肯定是想绕到我们后面去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可以派人在渭水北面沿河把守,我敢肯定不出十天,河东面的曹军就会粮草用尽,便不战自溃了。
众将听了马超的策略都觉得有理,纷纷附和。但阎行却跳了出来反对,不阴不阳道:说的轻巧!你别说自己不知道渭河有多长,我军沿河把守需要多少兵将?况且,曹军与我们对峙了四个月也没见有粮草匮乏的迹象,你就敢断定不出十日?曹操之所以按兵不动,无非是因为惧怕我军兵力,以他的两三万之数如何敢于我们交战?而今,你想把兵力分散开,将士们都去守河了,曹操进攻怎么应对?

阎行一连串的质疑引起一部分将领的赞同。其实诸将都知道自己的兵马几斤几两,而曹军精良,又有曹操亲自坐镇,心里还是露了怯的。之所以不同意马超的策略,就是想着抱团作战,以己方人多为底气,而去对阵曹军。
韩遂显然也觉得女婿说的有理,不赞成马超的意见,并对马超颇有微词:孟起啊,如果我没有记错,前些天你就跟我说过你的妙计了吧?当时我就说过不可行,怎么今日又拿出来说呢?曹操大军在此,我们就该把主要精力用在这里,不要再去琢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你说曹军要合围,这是扰乱军心的猜测之言。
马超愕然无语,曹操奸诈,而且精于用兵,手下还有那许多谋士,而联军在他眼里,恐怕都被称之为乌合之众了吧?可叹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曹操的用意。或者有看出来的,但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主意,为了一己之私谁都不肯出全力啊!马超突然就心冷了,靠这些人去做大事,简直是一场笑话。人心不齐,终是徒劳!想到此,他也不再做任何辩解,默默地走出营帐。凡事还得靠自己,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策略。
翌日,韩遂帐中飞进一纸急报,徐晃顺利渡河已经占领河西多地。一夜之间,战势急转直下。曹军抄了联军的大后方,且正在向联军包抄而来,想阻断联军的后撤之路。韩遂大惊,召来诸将亦是面面相觑,这才后悔没有听马超的意见。现在后方空虚,曹军长驱直入,已经对他们构成了莫大的威胁,便有胆小的将领萌生了退兵的想法。
马超急急赶来,一看诸将脸色就清楚了他们各自的心思。但事已至此,这些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希望他们能吃一堑长一智吧!便向韩遂提议,派人去与曹操讲和,为大军回撤争取时间。

经此一事,韩遂再也不敢托大,只好听从马超的建议,派使者过河向曹操投去议和书。曹操很快回信,大骂韩遂及诸将不义,不肯答应。此时联军浩浩人势,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个打字。韩遂又派人去见曹操,要以目前曹军已经占领的河西诸地作为赔偿而和谈。曹操驳斥韩遂,继续不答应。联军内人心浮动,韩遂已然有些掌控不了局势的感觉。
时至八月,曹操看联军人心溃散,便突然帅军由潼关北渡。大军已经尽数移至北岸与徐晃会合,只有曹操本人和许褚等百多人留在南岸负责断后。联军眼睁睁看着曹军北渡,都不敢进攻。
马超几次劝韩遂和众将,趁着曹军渡河之际追杀上去,联军十万压都能把曹军压死,只要曹操一死,后方之围自然可解。韩遂刚有动心,但又遇到阎行危言耸听,联军内一大半人跟随阎行声讨马超,都赖他当初怂恿了反曹之事,才令曹操不肯答应讲和。马超看一次次战机贻误,还招来众人的误解,痛心疾首地奔出大帐,自己带领西凉军去追击曹操。
曹操见大军已安然渡河,才慢悠悠地起身准备乘船。正在这时,马超率领西凉军赶到。一声令下,乱箭如雨射向曹操的船只。曹操手下有一员大将叫许褚的,慌忙将曹操扶上船,见船夫已被流矢所杀,便顺手拾起一具马鞍当盾牌,替曹操挡箭,一手持篙拼命撑船,自己身上却多处受伤。就这样驶出四五里,马超依然带人追赶,利箭射的更急。眼看许褚已经力竭,船只逐渐慢了下来,马超大喜,命军士们继续射击。
胜利在望,马超脸上露出了笑容。曹操不论或杀或擒,都对自己和联军有莫大的意义。但是突然军中大乱,兵士们停止了射杀。马超回头一看,差点气晕过去。不知从哪里涌出了大批牛羊,足有千多之数。而他的兵士们都扔掉手中的兵器,纷纷跑去抓牛羊。马超大声呵斥,但收效甚微,牛羊的奔跑声和叫声,以及军丁们的吆喝声盖过了他的命令……
马超站在岸边,望河兴叹。这时候,曹操的船只已经去远,马超的努力和智谋却败给了一群畜生……对此,一种沉重的无力感从马超心中油然弥生。

其实也能理解,联军驻扎渭水半年之久,粮草再充足也支撑不了十万人的消耗。军中早已勒紧裤腰带在节省粮食了,眼下见到这大批牛羊,将士们都红了眼,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啊!
而战场上突然出现牛羊群,这却并不是偶然。马超了然,这些牛羊应该是原属于曹军的,曹操渡河有了粮草补充,便将这些吃的牛羊留在南岸。一定是曹操还没来得及撤走的亲信,看情势危急便急中生智,把牛羊放了出来,以干扰自己继续追杀曹操。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时间牛羊尽归西凉军,众将才后知后觉做了不务正业的事,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有兵丁来报,抓住了放出羊群的人,并押解到马超跟前。马超寒着脸看去,此人非常普通,但却挺胸昂首一副凛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丁婓甘愿。
马超摆摆手,命人把丁婓放了。众将不解,这样毁了大计的人怎么能便宜了他去。但看马超一脸寒气,便解开绑绳放了丁婓。马超收兵回营,才对手下众将道:那丁婓乃是渭南县令,难得一介书生却有为主尽忠的气节,又有临危不乱的智机,杀了可惜。众将无言,深悔自己的行为不当。
曹操成功渡河,在北岸扎营,已是十月中。北岸无城可据,为了防备擅长野战的关西军攻打,更有谋士出主意,趁突然间天寒地冻的优势,可以担沙泼水而筑城。曹操依计而行,果然一夜间筑成了一座冰城。马超与韩遂赶到后,大吃一惊,想不到曹军竟有这等智谋,更令关西军慑服曹军。眼下后路被劫,前方又有曹操亲自指挥作战,联军除了马超和成宜、李堪几位将领外,其余人都从心底里屈服了曹操。包括韩遂都对战事不抱希望,没有经过和马超商议,就打发人去第三次向曹操请和。

曹操帐下谋士贾诩让曹操假意答应韩遂,并提出当面进行议和。韩遂不知是计,欣然前往,在阵前与曹操相谈甚欢。曹操因与韩遂是同乡,便东拉西扯谈起了家乡种种,又说起二人年少时的趣事,韩遂哈哈大笑。马超等诸将事先受曹操要求,只在远处观望,却听不见韩遂与曹操所说的内容。等会面结束,问韩遂商谈如何,韩遂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以他的脾气,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跟曹操叙旧,压根儿没谈军事,便含糊其辞道:曹操什么都没有说。
马超皱眉怀疑,他们在远处分明看见,韩遂和曹操语笑嫣嫣,最后还一起抚掌大笑。为什么韩遂却说什么话都没有说呢?联想近日军中人心涣散,韩遂对曹军的处处让步,马超与主战的几位将领相视无言,但相互都读懂了各自眼底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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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玉福,甘肃省金昌市专业作家、甘肃省张掖市文联名誉主席、国家一级作家、兰州文理学院驻校专家文学教授,甘肃省作家协会第六届理事会副主席、中国延安文艺学会副会长;作品获省委省政府敦煌文艺突出成就奖、国家“中国优秀电视剧原创剧本奖”、中国电视"飞天""金鹰"双奖、中国作家电影剧本奖、中国网络十大杰出小说奖、中国法制文学长篇小说奖等几十种奖项。长篇小说《西凉马超》入围茅盾文学奖、《八步沙》入围年度十大文学好书榜,电影剧本《八步沙》入围中国电影十大优秀电影剧本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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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紫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