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公务员之死
原著——契科夫
改编、导演、后期制作——阿土
旁白——新竹望月
切尔维亚科夫——一个胆小而又谨慎的有些神经质的庶务员。(朗读者)
卜里斯哈洛夫将军——帝国将军,在交通部任职。(李艳蕾)
看客甲——戏院的看客之一。(心如大海)
看客乙——戏院的看客之一。(民子)
卓丽娅——切尔维亚科夫的妻子。(小依)
索伊娜——卜里斯哈洛夫将军的秘书。(倾红彦)
(白)——傍晚,阿尔嘉剧院正在上演着一部精彩而又时髦的戏——《哥纳维勒的钟》。所有的观众都聚精会神的看戏,除了演员的对白和唱腔以及观众的唏嘘之外,剧院中没有任何声音。
(白)——坐在正厅第二排的伊凡.德密特里奇.切尔维亚科夫——一名基层的庶务员也在拿着望远镜看戏。不经意间,他觉得自己是个世界上顶幸福的人——幸福得可以和那些贵族、将军们一起看戏——甚至还是位置相当好的正厅。尽管只是正厅第二排。
(切尔维亚科夫)——(小声的)欧,天知道!这个善良的男主,这个可怜的小人物为什么总是那么倒霉?
(白)——沉浸在戏剧那跌宕起伏的剧情变化当中,切尔维亚科夫喃喃自语着,仿佛是在为剧中人的命运发出感慨一般。然而,生活也同样充满着戏剧性。心情随着剧情变化而变化的切尔维亚科夫,猛觉得鼻孔中一阵阵麻痒,于是他皱起了脸,摘掉了望远镜,弯下了身体,于是.......
(切尔维亚科夫)——阿嚏!

(白)——没错,这个小庶务员打了个喷嚏。
(切尔维亚科夫)——天呐!我竟然在剧院里打了个喷嚏!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就是部长大人,或者枢密使大人——甚至是沙皇陛下也总是要打喷嚏的。
(白)——然而,就在切尔维亚科夫坐好的一刹那,却看见坐在他前排的一个老头,正用手绢擦着秃脑顶和脖子——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在嘟哝着什么。
(切尔维亚科夫)——欧上帝啊!这是...... 卜里斯哈洛夫将军!我......我把唾沫星子溅到他脑顶了,欧,我的天呐。
(白)——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对至高无上的将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切尔维亚科夫轻咳一声,将身体凑上去,用低低的声音对卜里斯哈洛夫将军说道。
(切尔维亚科夫)——(小声的)我尊敬的将军大人,我......我很抱歉。
(卜里斯哈洛夫)——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切尔维亚科夫)——(小声的)就在.....就在刚刚,我......我打了个喷嚏,好像......
(卜里斯哈洛夫)——欧,有吗?我好像......呃....根本没感觉到。
(切尔维亚科夫)——将军大人,我应该是把唾沫星子.....溅到了您的头顶。您要知道,卑职......卑职确实是无意冒犯的。
(卜里斯哈洛夫)——好了好了,麻烦你现在坐好!我要听戏了。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白)尽管卜里斯哈洛夫将军表示,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喷嚏,但是重新回到座位上的切尔维亚科夫却还是显得心事重重。以至于戏剧后面的情节他几乎是完全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白)(铃声)很快,到了剧场休息时间。准备利用这个绝佳时机前去向卜里斯哈洛夫将军道歉的切尔维亚科夫在休息大厅转了一圈,然而并没有找到将军。百无聊赖之下,切尔维亚科夫坐在了长椅上。而就在他的身边,两个中年男人在聊着天。
(看客甲)——这部戏感觉怎么样?
(看客乙)——嗯,还不错。就是那个男主人公实在是有点倒霉。就像我们那里的米哈伊.洛克夫。
(看客甲)——米哈伊.洛克夫?就是那个得罪了部长大人的可怜虫?
(看客乙)——你也知道他?呵呵,其实那家伙蛮不错的,是个温和而又善良的人。要说他也应该不是成心要得罪部长的。那天聚餐,他把半杯果汁都洒在部长的秃脑壳上,让部长狼狈不堪,下不了台。尽管后来他一再向部长道歉,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能证明他不是故意的呢?
(看客甲)——天呐,那可是部长——顶头上司啊。难怪米哈伊总是被整,到了后来都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看客乙)——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老兄!像那些官老爷要想弄死我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还不是举手之劳?欧好了,我们回去吧,戏要开演了。

(白)休息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随之,在大厅休息的人也都一边谈论着一边往回走。
(白)然而,此时的切尔维亚科夫只是机械的跟着人流回到座位上。他不停地擦着冷汗,脑海中却仍然回荡着刚刚那个看客的声音。(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老兄!像那些官老爷要想弄死我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还不是举手之劳?)
(切尔维亚科夫)——欧,我万能的上帝啊!我该怎么办?那个部长是个秃子,眼前这个将军也是个秃子——欧当然,这并不重要,果汁和唾沫星子也都不重要。关键是部长和卜里斯哈洛夫将军一样,都是大人物,是不可侵犯的大人物。
(白)就在不久之前还是满满幸福感的切尔维亚科夫不再觉得自己幸福了,甚至他觉察出来了一丝寒意。尽管前面的卜里斯哈洛夫将军只是用后脑对着他,可是现在的切尔维亚科夫却似乎能够看到,那个秃头将军正露出邪恶和残忍的微笑,应该是在将军的心里有了一个完美无瑕的计划,来报复切尔维亚科夫——这个敢冒犯他老人家虎威的家伙。
(白)戏剧终了,所有的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这对于神经已经极度紧张的切尔维亚科夫来说无异于是一针兴奋剂——戏剧结束了,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再次向尊敬的卜里斯哈洛夫将军道歉了。
(切尔维亚科夫)——他是从南出口走的。我得追上他,可又不能追的太紧,万一他的保镖把我当成刺客岂不是很麻烦?
(白)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卜里斯哈洛夫将军将要上车的时候,切尔维亚科夫走了过来,用谦恭的语气说道。
(切尔维亚科夫)——尊敬的将军大人,请允许我......向您真诚的道个歉。我......我刚刚把唾沫星子溅到了您的头上。卑职......卑职真的是无意冒犯的。
(卜里斯哈洛夫)——欧我的上帝啊!您还有完没完呐我的先生?我早就忘了!可是您呢?却在这里无缘无故的耽误我的时间!
(白)说完话,卜里斯哈洛夫瞥了那个可怜的小庶务员一眼,摇了摇头之后,上车扬长而去。剧院外的广场上,只剩下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切尔维亚科夫。
(白)无可奈何之下,切尔维亚科夫也只好轻叹一声,朝家的方向行去。
(白)行过窄小的楼道和老旧的楼梯,切尔维亚科夫拿出钥匙开了门。此时,妻子卓丽娅迎了上来。
(卓丽娅)——欧亲爱的,你回来了!怎么样?今天在剧院有没有见到什么大人物?
(切尔维亚科夫)——呃......还好......还好。
(卓丽娅)——欧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脸色那么不好看?

(白)长长的叹了口气,切尔维亚科夫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将整个事情经过告诉了妻子。在得知这一切之后,惊叹不已的卓丽娅说道。
(卓丽娅)——欧天哪!我的上帝啊!你.....你竟然......将唾沫星子溅到了将军的秃脑顶上?
(切尔维亚科夫)——是啊,虽然说我是无意冒犯,可是那毕竟是个将军。你要知道亲爱的,一个将军要想弄死一个小小的庶务员恐怕比从兜里拿出一个卢布来更容易。
(卓丽娅)——等等......你刚刚说,这个将军是在交通部任职的。既然不是和你一个部门的,事情就没那么严重。不过亲爱的,你还是亲自找一趟将军,和人家正式的道个歉为好。
(切尔维亚科夫)——问题是......我已经道过歉了。可是......唉!他嘴上说没什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样子。好像是嘲讽......还带着点阴险。好了,不管怎么说,我明天去一趟吧。
(白)第二天上午,正处理完手头工作的卜里斯哈洛夫将军刚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却听见了敲门声响起。
(卜里斯哈洛夫)——请进!
(白)门开了,将军的秘书索伊娜走了进来道。索伊娜——将军大人,门外有一位名叫伊凡.德密特里奇.切尔维亚科夫的庶务员求见大人。
卜里斯哈洛夫——切尔维亚科夫......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他有预约吗?
索伊娜——他没有预约,将军大人。
卜里斯哈洛夫——哦,你让他进来吧。
索伊娜——遵命,将军大人。
(白)片刻之后,在秘书的带领下,切尔维亚科夫走进了将军的办公室。
切尔维亚科夫——尊敬的.....将军大人,要是您还记得卑职的话......
卜里斯哈洛夫——切尔维亚科夫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切尔维亚科夫——就是....就是昨晚在剧院的时候,卑职......卑职打了个喷嚏......不小心喷到了您。所以,请将军大人......
卜里斯哈洛夫——(不耐烦的)哦我的上帝啊!您就是昨天在剧院的那位。欧天哪!拜托您,我很忙。
切尔维亚科夫——哦不大人,卑职斗胆来麻烦大人,那只是出于一种来自卑职的诚挚的歉意!……那件事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请大人开恩相信我的话。
卜里斯哈洛夫——(不快的)上帝!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索伊娜,送客!
(白)在索伊娜冷冷的眼神之下,满是失落感的切尔维亚科夫朝将军行礼后离开,朝家的方向行去。
切尔维亚科夫——开玩笑?哦上帝!我看这个老家伙才是开玩笑!好吧,我再也不来了,让这个摆臭架子的老家伙见鬼去吧。
(白)喃喃的自言自语片刻,切尔维亚科夫停了下来,点了一根烟。随着烟雾,当初那个看客的声音却是再次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老兄!像那些官老爷要想弄死我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还不是举手之劳?)
切尔维亚科夫——可是......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一个帝国将军。要是他一心想报复我.......欧上帝啊,那我的前途可就全毁了。
(白)打定了注意,决定明天再次拜访将军的切尔维亚科夫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白)一整天,切尔维亚科夫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就连晚饭的时候,妻子卓丽娅端上来他最爱吃的牛排也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白)次日,忧心忡忡的切尔维亚科夫再次启程,开始了他的道歉之旅。现在的他已经是目光呆滞,面容也是看起来颇有些憔悴。幸好在将军家的大门口,切尔维亚科夫一眼就看到将军在院子里散步。
切尔维亚科夫——将军大人!昨天我来打搅您,并不是....并不是想照您所说的那样开玩笑。卑职是来赔罪,因为卑职在打喷嚏的时候喷了您一身唾沫星子……卑职哪儿敢拿您开玩笑?要知道,您是至高无上的将军,卑职……”
(白)絮絮叨叨的切尔维亚科夫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卜里斯哈洛夫将军的目光越来越冷厉,而且将军的呼吸也愈见急促。以至于切尔维亚科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将军的逐客令给打断了。
卜里斯哈洛夫——(低沉的)你!滚出去!
切尔维亚科夫——将军大人,我......
卜里斯哈洛夫——(咆哮的)你!滚出去!
(白)说完话,卜里斯哈洛夫将军转身进了屋。随后,巨大的关门声也传进了切尔维亚科夫的耳朵。
(白)此时的切尔维亚科夫,感觉心跳变得剧烈,浑身上下就像冒火一样难受,而且肚子里也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翻腾起来似的。一路上,他磨磨蹭蹭地朝家走着。到了家,连制服和鞋子也没脱就往沙发上一躺,脸色一片灰白。现在他的眼睛和耳朵都似乎失灵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而且他的心跳更快了,血液也好像是开水一般的沸腾起来了。猛地,一切都结束了——他死了。
(白)数日后的一个傍晚,夕阳下的阿尔嘉剧院,门口硕大的广告牌上清晰的写着“七点半上演《哥纳维勒的钟》”。而前来看戏的人们也是三三两两的拿着戏票走进剧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充满诗情画意的夕阳照耀着每个人的脸庞,照耀着阿尔嘉剧院,照耀着整个莫斯科——也照耀着莫斯科郊外的一座新坟。墓碑上的名字赫然便是——伊凡.德密特里奇.切尔维亚科夫。
演职人员

编剧、导演、后期制作:阿土,一个喜欢在文字里孜孜以求,创作并制作广播剧的北京国企职员。代表作:大型长篇历史广播剧本《大明——不屈之魂》、长篇小说:《倾世之恋》、《谈笑长空》以及古韵和现代诗词作品。原创广播剧代表作:《大明——不屈之魂》、《德芙的故事》、《最幸福的新娘》以及部分改编广播剧。

旁白:新竹望月,热爱生活、酷爱朗诵、喜欢用声音诠释世间的一切美好。

冯爱华(朗读者)(剧中人物:切尔维亚科夫) 男,河南省永城人,热爱朗读胜于热爱生命的朗读者,河南省朗诵协会会员,商丘市朗诵家协会会员,永城知行读书会会员。

李艳蕾——(剧中人物:卜里斯哈罗夫将军)一名普通的主持人。

心如大海,(剧中人物:看客甲)一个从事装修工作三十余年的装修工。配音秀达人,VV官方认证主诵,多家媒体平台的主播,华人诗社的社长。

趙國MinZi—(剧中人物:看客乙)河北邯郸人,新闻工作者,曾多次荣获省、市级新闻奖。工作外,喜欢在语言艺术的海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精彩。在大型历史长篇广播剧本《大明——不屈之魂》中为多个角色配音。

小依(剧中人物:卓丽雅)——用声音传递美好

倾红彦(剧中人物:索伊娜)电台主播,喜欢配音,播音!声音百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