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舔尻子”

                         文/张书成

诗摇曳，现代诗

         读《地方民俗丛书（3）靖远民间故事，舔尻子》，其中记叙了这样一个典故：邹介民，江苏武进人，1940年由镇原县调任靖远县长，为人精干，与民间诉讼，能深入调查，不致冤屈，每外出独自一人，衣着简朴，不带随从，众多不识其为一县之长。是年夏，县城西关铧尖子闹市处，有农民某来一布店购白、蓝布各一匹，付价后因有事尚须他往，暂存布于该店店员处，约定午后来取，此时柜台前尚有数人闲坐为证，其店前设补鞋位之任某亦亲见之。农民去后，店员外出，忘将存布之事转告其经理。

        午后，农民来店取所寄布，因店员外出未归，经理不知其事，以为农民妄虚诈索，拒而不理。农民提出存布时，店前补鞋匠亦亲见之，可作证，经理询问任鞋匠，任非不反为之证，反诬并无此事，纯属子虚，横加指责，竟昧心在讨好经理也。但农民问之无愧，又见日已偏西，便强拉经理及任鞋匠要去见官讲理。适县长邹介民经过此地，见人声吵杂，就询问原故，农民以经过陈之，而任鞋匠挺身而出而实证无存布之事。再询问经理，答以“本人是店员去时来店，未得店员托嘱布之事……”方询审中，忽店员归，以实将所存布付于农民，那农民感激而去。

      介民对经理讲：“此案已结，罚你清油二两，情愿出否？”经理以二两清油无足轻重，立命店员用油壶拿来，介民复命经理扒开裤子爬在街心，又命任鞋匠将清油倒入经理尻槽中，叫任立即舔净，否则以妄证罪收牢治罪，任鞋匠自知理亏，又畏法办，只好将清油舔净而罢。

       此典故是我见到的唯一对“舔尻子”一词来历有记载的文字。

        查阅字典，“舔”，用舌头接触东西或取东西，“尻子”，指屁股。清代文字学家段玉裁说得很明白：“尻，今俗云沟子是也，今俗云屁股是也。”也就是说，尻子，屁股，臀，屁股都讲的是一回事，不是现在人造出来的，是有历史渊源的。那“舔尻子”是什么意思呢？说笼统点，是巴结、迎奉人的意思；说具体点，指顺情会说话，看眼色办事，会察言观色，会来事的人。“舔尻子”和“拍马屁”是一回事，只是叫法不同，都是趋炎附势，阿谀逢迎，自甘下贱的表现。但二者亦有点区别和不同，“拍马屁”关键在“拍”，“舔尻子”关键在“舔”，一个用手，一个用舌头，二者其情状是不一样的，后者比前者更恶心，更低俗，更卑劣一些。从一定意义上说，“舔尻子”是一个贬义词，带有蔑视、小看、辱骂、贬低的意思。

      “舔尻子”都带有强烈的功利目的。“为人不图利，谁爱起鸡啼？”“舔尻子”只所以低三下四，屈意迎奉，摇尾乞怜地巴结人，要么图官发财，要么图名谋利，要么消灾避祸……总之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他们也是人，也想当“人上人”，只所以委屈求人，是为了更大利益，更大发展进步。一旦目的得逞，基本上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用时搂怀里，不用了掀崖里”是这类人的基本特征，有的将曾经被“舔”的人反踢一脚，甚至置于死地，而自己则得意忘形，趾高气扬，再享受别的“舔尻子”“舔”的滋味，把以前付出的所有本钱，都捞回来。我在机关办公室上班期间，同仁中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会拍马溜须，见风使舵，把“舔尻子”角色演到了极致：自己年龄比“一把手”还大，但下乡出差常掺扶“一把手”，生怕“一把手”不小心摔跤；逢年过节，单位发福利，他急不可耐地先给“一把手”送去；“一把手”伤风感冒，他服侍床前，送水送药……功夫不负有心人，“舔尻子”比敬神灵，“一把手”被他感动后，提拔其为办公室主任，果然风光无限，成了单位“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现代和珅。但世界上的事情，谁也难以预料，几年后，“一把手”生病离岗休息，他不仅不去看望，而且背后看笑话，见了面也是形同陌路。单位中秋节发的月饼，原来“一把手”的那份，放在办公室墙角没人送，叫老鼠吃得七零八落，令人唏嘘不已。

    “舔尻子”一般都是没有真才实学之人。有本事的靠本事吃饭，没本事的没有生存的本领，只好低三下四地巴结权势，谋求生存之道。其特点是见了有权有钱的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奴颜婢膝，人家放个屁都说是香的，恨不得叫爹叫娘；而见了没权没势的，则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昂首挺胸，一脸不屑，好象别人欠自己八百两银子，活脱脱一条“在当官的面前是狗，在群众面前装神，在同事面前弄鬼”变色龙形象，令人作呕，令人发指，令人可恶，令人鄙视。

       “舔尻子”往往抬高自已，贬低别人。要爬高，必须有爬高的阶梯。在单位，这阶梯就是同事、同仁；在社会，这阶梯就是朋友、亲邻或熟人。“舔尻子”常常不爱工作，而爱趴到领导耳边蛐蛐，说这个怎么怎么，说那个这不对那不好，借以抬高自己，打击别人，显示自己对领导忠诚，显示自己比他人能成，让单位矛盾不断，是非不断，干群不和，借以达到自己的卑劣目的，这类人是社会和单位的不安静因素之一。

        “舔尻子”是一门高超的艺术。不仅需要语言、表情、肢体、动作的高度配合，而且需要一定的资金和家人的支持，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舔”得好，事半功倍，皆大欢喜；“舔”得不好，事与愿违，灰心丧气，有的遗憾终生。君不见，有的“舔尻子”等到厕所门口，问领导“您吃饭了吗？”惹得领导拂袖而去；有的笨家伙当领导问他：“你们这儿的拳芽菜真好吃，多不多？”他讨好地说：“多的很，过去人都拿这喂猪呢！”弄得桌上气氛立马尴尬，领导的脸上很不好看。而“舔”得好的，可能从此平步青云，一路顺风。前几年，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一位实权领导下基层调研，当地一位女副职领导陪酒时，满面春风，手端酒盅，双手奉上，樱桃小口笑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首长来敬酒，首长不喝嫌我丑，首长一喝我就走”，那首长龙颜大悦，接过酒盅一饮而尽，遂问：“喝几下？”那女领导脱口而出：“您在上，我在下，您说几下就几下！”在场的人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过后，那女领导果然步步高升，登上了“一把手”的宝座。

     不要瞧不起“舔尻子”。的确，“舔”是学问，是技巧，是天资，也是本事。它是需要学习，需要修练，需要悟性，不是谁想“舔”就能“舔”好的，也不是谁“舔”都能把人“舔”得舒坦，真正掌握“舔尻子”学问和技艺的人并不是很多。最近有一首诗题目叫《和领导一起尿尿》，还有一篇杂文叫《和领导一起尿尿应注意的事项》，把“舔尻子”的技巧表现得淋漓尽致，出神入化，读后令人咋舌，一个拍马溜须、一身媚骨的奴才相活脱脱地站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又恨又怕，恨其面目可憎，怕其不期相遇。转而又想：既然我们大多数人不喜欢也不太会“舔尻子”，就不要硬伸舌头，保持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也不要对“舔尻子”愤恨、嫉妒、羡慕、指责，让他们去“舔”吧，给他们一条生存之道，也给他们一点尊严，也许“舔尻子不小心咬着子弹”呢！平时多学点知识，本事，技术，关键时刻就不必看人脸色。有空试着对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同事、同学赞美几句，你会惊奇地发现，真诚的赞美是很管用的，让别人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作者简介：

张书成，生于1956年12月，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人。中共党员，大学文化，政府公务员。陕西省作协、商洛市作协会员，市诗歌学会会员，丹凤县作协理事。

从上世纪 90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在《金秋》、《先锋》、《共产党人》、《当代陕西》、《教师报》、《陕西教育》、《工商时报》、《农民日报》、《陕西农民报》、《法制周报》、《文艺报》、《商洛日报》、《丹江潮》、《山泉》、《丹水》等发表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数百篇（首），《万湾农家乐》、《旅游遐想》等获丹江旅游征文二等奖。部分散文、诗歌被收入《采芝商山》、《丹风文学》丛书，巳由北京团结出版社结集出版《棣花细语》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