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伟人山,名字是我起的1⃣️
亲历/作者 老鐵

30多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新疆塔城的巴克图山,因酷似毛泽东主席安眠在纪念堂的卧像,早已成为名扬天下的伟人山。据说,天南海北的游客,到塔城一落地,第一个打听的就是伟人山。

前不久,在上海参与一位老哥的晚会,他麾下的新疆塔城美女说:“高老师,我还记得,我们塔城第一景、伟人山的名字就是您起的!”她一句话,就把我的记忆拉回了30多年前:是啊,塔城伟人山的名字,是我起的。只是刚认识这位新疆老乡时说过一次,我忽然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故事写出来。

应该是1988年7、8月间,作为支边大学生、报社记者、青年诗人(别人抬举戴高帽),为了熟悉广袤的新疆,积累创作素材,我把一年一次一个月的探亲假,挪用去北疆采风,重点是伊犁、塔城、阿勒泰三个地州。而去塔城的主要目标,是当时还属于中苏边境的巴克图边防站,因为我认识新疆军区巴克图边防连的胡指导员。

胡兄年龄比我大一点,四川人,个子不高,性格豪爽,也很精干。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那时的交通条件差,东部的人要去新疆,只有北京至乌鲁木齐一趟特快列车,必须提前到北京排长队买票,很多外地人不得不滞留,顺便参观一下祖国的心脏。

说是特快列车,其实,主要是小站点少停或不停,抓紧时间赶路。即便如此,从北京到乌鲁木齐,也要五天五夜,我幸运地赶上了提速,也要四天五夜。

旅途漫长,也有好处,一是可以浏览大好河山,二是可以交到朋友。你想想,卧铺车厢,那么狭小的空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帮忙递个东西,打打扑克,下下棋,侃侃大山,一起喝点小酒…几天下来,投脾气投缘的人,不成朋友都难!那个年代,人多淳朴啊。

我和胡兄就是这样,在火车上认识的。到了终点乌鲁木齐,我邀请他去报社和我宿舍做客,但作为现役军人,他的行程早已排得很紧,我只好就在火车站请他吃了一盘拉条子拌面,约好他下次来乌时找我、我采风时去看他,然后他就匆匆去赶长途汽车了。

说回我去巴克图边防站,特别遗憾的是,30多年过去,不下10次的搬家,多次调动和跨越大半个中国迁徙,打包好的资料书籍被水灾泡汤,别人借走资料没还就失联等等,让我的采访本、笔记本,损毁遗失殆尽,具体时间等某些细节,已经记不清了。

一天下午三四点钟,长途汽车到达塔城,我立即转乘公交车,11公里路,不一会儿就到了终点巴克图,来此站的乘客只有我一个。因为巴克图位于中苏边境,那时口岸还没有开放,不能随便去,这个公交站就是为方便边防站的官兵而设立的。
我到巴克图,对胡兄来说,是突然袭击。在那个年代,亲友上门大多如此,因为通讯太落后,别说手机,BP机还没有呢;胡兄又在边境军事单位,很难提前联系告知。

接到大门执勤哨兵的报告,胡兄跑出来,亲热地把我接进连部,介绍了连长,把连长拉到旁边,详细解释说明我的情况。在那个年代,记者很少,很有点无冕之王的意思,到基层更是“见官大一级”;不像后来,媒体、记者泛滥、掉价。

采访本损毁,没了连长的名字,记得他晒得黑黑的,个子大概有一米八多,高高瘦瘦的,很帅气;可说话一口浓浓的江西腔,听着很费劲。胡兄和连长都很爽快,马上帮我联系军分区报备,安置在连部旁的干部宿舍。

放下简单的行李背包,第一件事,胡兄带我参观营区。五十年代建的营房老旧了,低矮的砖混平房,院内大多是沙土地面,唯一抢眼的,是不远处高高的哨塔。

说它高,只是相对平房而言,不到30米。周边没有大的障碍物,都是荒地荒草,虽然有些芦苇茅草长得很高,但居高临下,视野很开阔。平时,哨塔上下各有一名哨兵执勤,每两小时换岗。

和顶层哨兵打过招呼,我正要俯瞰一下军营,胡兄拉着我在朝西一角站住,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山丘,兴奋、神秘、而又严肃、郑重其事地说:“记者同志,你好好看看,那是什么?”“好像…像一个人。”“是谁?”我一时卡壳,胡兄小声却又分明用力地说:“毛主席!”

哎呀!我立马震惊了,是啊,太像了,越看越像!它酷似北京纪念堂中老人家的卧姿卧像,支疆前我还特意又去参观了一次呢。再仔细看,老人家静静的仰卧在山顶,头南脚北,高高的鼻梁,饱满的前额,紧闭的双唇,下颚的痣,衣服上的纽扣,还有头下的枕头,都清晰可见。老人家就这样安详地仰卧着,神态慈祥,栩栩如生。
“这山叫什么?”“毛泽东山。”“就叫这名字?”“知道的本地人就这么叫,公开不敢说这事,都是私下说的。”我的情绪和思维,一直在震惊和激动中,胡兄指点营区景致,我也没听进去多少。
不一会儿,晚餐号吹响了,到了食堂,只见干部战士们正在排队打饭。一荤一素两个菜,由炊事兵掌勺打,量不少,基本平均;主食米饭馒头,自取,不限量;两大桶蛋花汤,自取,也不限量。大都是小伙子,吃得香甜带劲。

连长已在角落一张饭桌等我俩,一样的饭菜,但桌上多了三瓶啤酒。他解释说,因为要值班执勤,其他干部就不参加了,他和指导员陪我;但基层军营,限于条件和规定,请我多包涵。我连忙道谢,也解释记者到基层,不会也不该特殊,这样已经很好,添麻烦了。
我的思绪和话题,主要还在老人家和那座山上。当时的社会环境,对这种话题是有忌讳和顾虑的,一般不公开谈论。我以自己有限的思想和见识说,老人家毕竟是伟大的,心里装着国家和人民;他在世一直提醒、强调要反修防修,除了内部因素,对外是信不过、不放心苏联啊,人死了还是不放心,忧国忧民,亲自跑到中苏边境来坐镇!

我说,毕竟改革开放了,以后会更开放。就像内地好多名胜景点,像新疆的天池,这座山以后会也出名的,咱们巴克图边防站(当时还没有武警边防站)也会出名的!但是毛泽东山这个名字不好,太土气、太直白了,建议就叫伟人山,可以先从我们边防站叫起。胡兄和连长都为伟人山这个名字叫好,但对于推广传播这个名字,显得很犹疑,很慎重。
第二天,我去了塔城地委机关报《塔城报》编辑部(当时还不是日报,周二或周三刊),除了原定的认识、建立联系,主要是为了说说伟人山的事。塔城地委所在的小红楼非常漂亮,在三楼的编辑部,我见到了塔城报的几位编辑记者,地委宣传部的一位同志也在。

伟人山这样的题材,限于当时的社会、舆论环境,还不宜在媒体(只有报社、电台、电视台,有些地方还没有自己的电视台)公开宣传。但结合我知道的东部如青岛、新疆的乌鲁木齐,已经或刚开始谋划宣传人文和自然景点的事例,我建议塔城地委宣传部的同志、塔城报的同行,就伟人山定名、人文故事等,未雨绸缪,早点做一些准备。 (未完待续)
老鐵原创,用心感动人
老鐵诵读,听了就上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