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诱人的一股香味随风飘了过来,飘入了我的鼻孔里。让我纳闷,让我兴奋,让我陶醉。
顺着香味,我努力地寻找着,从我的感吾中,那是红薯、那是蒸熟和烤熟的红薯帶来的香味。
妈妈年纪大了,喜欢吃那蒸熟的红薯,我不用迟疑,紧走几步,在那卖红薯的摊摊前,买下了几颗蒸熟的红薯,拿回家,让妈妈趁热去吃。

“真香、真的很香”。
坐在妈妈的身旁,看着妈妈吃的很香,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全身。
降温了,零下七八度,寒冷的天气,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行驶中的车辆似乎也减少了很多,闲着无事的人只有呆在屋里,用喜欢的电视剧打发着时光。
红薯、是它的“洋名”,在农村,人们还是忘不掉它那土里巴几的名字“红苕”。

小时候,人们在相互的埋怨中,总在嘴边挂着一句名言“你把苕亏了”,这句话,我记着一辈子,但几十年而过,我不知将“苕”亏在什么地方。
我努力地寻找着。
我没有亏苕,而且,这红苕在我的心中暗藏了一辈子。
当我游走任何一座城市、任何一个古村古寨、每当看到红苕的影子时,我仿佛就看到了妈妈那苍老的身影,看到了妈妈坐在客厅、就坐在我的身旁,吃着那熟透的红暮,给我一遍又一遍讲着红薯的故事。
提说红薯,老母亲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尽的故事。小时候,农村人习惯耕种传统的小麦、玉米、谷子、豆子、偶而还种过高梁,栽植红薯也在情理之中。
种植红薯是很方便的,产量高,在那“饥寒交迫”的年代,红薯己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主粮”。

早上,天不明,我去上学,婆婆和妈妈会反复地叮咛着“笼圈里有红薯哩”“笼圈里有馍哩”,揭开笼圈,红薯是冰凉的,馍是黑面或玉米面做的,冻的死硬死硬的,装进书包,我也就上学去了。
有时候,婆婆心疼孙子,会将生红薯或蒸熟的红薯和冻馍提前放入炕的洞洞里,用烧炕的余热温暖它,有时在灶伙(炉子)的旁边留个小洞洞,将红薯和馍放进去,上学时吃着不凉不冻。
长大后,参加生产队劳动,进入冬季,“农业学大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平整土地,下地时,社员们带的都是生红薯和冻冻馍,到地里后,第一件事就是拾一些花柴子,堆在一起,烧着,烤烤火,并将红薯和冻馍塞在花柴子燃烧后的灰灰里,进行烧烤,过上一会,馍热了,红薯熟了,烧烤的黑不溜球的,管它三七二十一,拿着就吃,黑皮皮也舍不得扔,反正吃进自子的肚子里,不饿就行了。

村里三面环沟,块块田、胶泥地、干举举地随处可见。
这些地都是种植红薯的好地。
“红胶泥地、料角地种下的红薯红彤彤的,就向少女的脸一样,豆人喜欢、喜爱”。
“红红的红薯蒸熟后,吃着干绵”,谁都爱吃干绵红薯,我也爱吃。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瞬间而过。
村西、再向西,有一条窄窄的土路,架子车可以勉强通行。
在它的西南方,有一块十几亩红胶泥地,土地鲜红而肥厚,地面平溜溜的,方方正正,在它的周边还有几块料角地,属于崖崖下、垅垅下的边角料,种下的红薯真的甜而干绵。

种植红薯一般选择在四至五月间进行,偶而还种植麦茬红薯,但生长期短,产量低。
种植红薯前,要先期进行育苗、也叫育秧。
生产队的秧苗育在饲养组,十几个育秧池子,施入牲口肥,育出的种苗绿油油的。
私人若要种红薯,则在自家后院修个池子,育些红薯秧子,够自家地里种植。
种红薯时,社员们会在队长的带领下,投入大批人马,拥在一块地里,大兵团做战,平地的、打垅垅的、挖窝的、栽秧的、浇水的、培士的,热热闹闹,说说笑笑。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红薯的收获季节一般在九月份以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霜降以后。
到收获红薯的时候,其它农活都停了下来,社员们男女老少倾巢出动,拉着架子车,带着口袋、麻袋、笼笼、框框、以及撅和铣,挖的挖,铲的铲,挖下的红薯放下一堆又一堆,一行又一行,大小粗细搭配均匀,一眼望去,真的像那千军万马,齐刷刷的,美观、壮观,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到了下午后半响,开始分红薯,队长和会计来了,又来了几个小伙子是专门抬称的。
会记可根据花名册和人口多少,喊叫着家长的名字和所分的斤数,其它人帮忙收拾过称装车、装袋子,忙的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天渐渐黑了下来,地里的红薯分完了,就向打扫战场一样,光溜溜的。

红薯分回家,家人喜开颜。
大人不愁没吃的了,也可以睡个安稳觉。
分得红薯后,挑拣一些沒伤的、个大的,放到红薯窑里储藏起来,慢慢地分享。
留下那些有伤的、半截子的、形象不佳的,还有那些“老鼠尾”红薯,就留着顿顿吃、天天吃。
红薯的形状各异,有萝卜形、有圆形、也称为圆圪哒、有梯形、更有长条形……从土里抱出来,有大有小一窝窝,神态各异,看的人眼花缭乱,心花怒放。
看着一窝窝、一个个可爱的红薯,我似乎明白了过来人的一句话“红薯就是救人的一根稻草”。
每一个红薯就像一颗金子,就像一粒明珠,照亮了我们前行的方向,给我们力量,为我们鼓劲加油!

红薯的吃法是多种多样,常见的多为蒸着吃、烤着吃。还有煮在粥里吃、生吃、或擦切成条状哂干后碾成粉粉吃的。
不管怎么吃,吃少些,应个急,胃也可以接受,但吃的过量,对身体也是有影响的。
没办法呀,困难时期,我们得保命。
将红薯用清水洗干净,放在蒸笼中进行火蒸,大约需要二三十分钟。
闻到了红薯的香味,我急不可待地去揭锅盖,看红薯熟了没有,谁知,妈妈一声尖叫“小心烫手”将我的手停留在空中。
我傻呼呼地惊呆在那儿,连忙拿了根筷子向笼里的红薯扎去。

我会将那颗最漂亮、熟透了的红薯让婆婆去吃,我会将那颗个大壮实的红薯留给自己吃。而我的妈妈专拣受伤的和半截子红薯去吃。
红薯的果肉甜密密的,它就向妈妈的乳汁将我养大,甜在我的心中。
红薯的果肉软软的,它就向婆婆的胸堂,将我暖的更热。
红薯的果肉粘粘的,它虽然粘住了我的牙,但带给我的永远是香喷喷的味道。
这是婆婆的味道。
这是妈妈的味道。
《作者简介》
王安德,男,1960年6月出生,大学文化,中共党员,陕西韩城卫东人,1980年参加公安工作,历任副乡、镇长、政法副书记,派出所副所长,所长,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自由撰稿人,文学爱好者。现系韩城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参与韩城公安史志编写工作。几年来,先后编写《红色家庭》、《韩城美食》、《白叶树梁》、《暴乱冶户川》、《201》、《红楼苑》、《过年了》等中长篇小说,撰写的《我的女儿是第一书记》在省委组织部“傻老头”工作网站发表,并荣获全省精准扶贫奖,《白叶树梁》被连载,部分文稿在西北城际都市头条、韩城文学创作园地、韩城文学社网站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