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970年代
陈昌华
跨进1970年代,
我们开始多愁善感。
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
在提醒我们,
已经跨入青年的门槛。
哼着样板戏的京剧,
我们开始返城。
拉着“郭建光”的腔调,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多少酸甜苦辣,
一下涌上心田。
老乡们奇怪,
不是说要扎根吗!
同伴们羡慕,
啥时轮到我们再见!
从乡下直奔报到的工厂,
顾不上先和家人团聚。
换一身新工作服好兴奋,
终于成为工人阶级的一员。
一声师傅,叫得
我们心花怒放;
开始学徒,学得
我们团团乱转。
有些烦人的
是八小时之外,
不是学习,就是批判。
唱歌,只能唱“就是好”,
看戏,只能看八个样板,
没完没了的抓革命,
隔三岔五的促生产。
最折腾的是揪走资派,
厂长昨天还在台上,
今天就被打倒靠边站。
刚想开始复习功课,
张铁生就交了白卷。
往后只能使劲干活,
拼了命得好好表现。
因为谁想上大学,
只能靠组织推荐。
为了争夺一个
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多年的好友
反目为仇,不择手段。
老人家一封回信,
聊补了一位
小学教师的无米之炊,
感动的亿万人民
热泪盈眶。送给
工宣队的芒果
金光灿灿,领袖的关怀
把整个国家温暖。
一部“创业”电影,
风糜了大江南北。
一部“水浒”评点,
颠覆了水泊梁山。
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
打乱了“副统帅”的部署。
“我的一点意见”,
把“天才理论家”赶下了庐山,。
只是那位“接班人”
等不及了,
没当成国家主席,
却葬身温都尔汗。
我们从心惊肉跳中
还没回过神来,
就又卷入了批林批孔的狂澜。
但不管运动怎样进行,
生活还是按步就班。
不甘寂寞的是青春,
悄悄萌芽的是初恋。
不过那时多是介绍,
有意思的总是
先介绍对方的家庭出身,
当然也少不了经济条件。
结果男才女貌的一对,
却总是不欢而散。
我的发小,一位书记的女儿,
爱上了一个右派的儿子。
结局可想而知,
一对多年的恋人
把梁祝的悲剧重演。
1976年,多灾多难,
三颗巨星相继陨落,
日月无光,天地暗淡。
十里长街的相送,
我们和全国山河,
一起呜咽。
毛主席的与世长辞,
让我们陷入了
从未有过的痛苦和孤单。
十月的春雷响彻大地,
十月的天空云开雾散。
抚平了昨日的“伤痕”,
开始了崭新的纪元。
“祝酒歌”,陶醉了
“希望的田野”,
“乔厂长”,挥舞着
胜利的双拳,
小岗村,按下了
鲜红的手印,
共和国,开始了地覆天翻。
打开蒙滿灰尘的课本,
抓紧业余的全部时间,
我们和年轻的弟妹
一起复习,共同填写那
久违多年的试卷。
“老三届”和应届生
一起高考,
“胡子生”和小弟妹
一起体检。
一纸录取通知书,
绽开几代人的笑脸。
大学梦梦想成真,
“班主任”变成了辅导员。
少年维持不再烦恼,
“甜蜜的生活”今夜无眠。
“小花”,倾倒多少回城知青,
“庐山恋”,打动了无数少女少男。
“假如你要认识我,
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
“老三届”的相爱,
比关牧村的歌声还要优美;
“老三届”的姻缘,
比“牧马人”还要浪漫。
这就是“老三届”的
青年时代,
好像轰轰烈烈,
其实平平淡淡。
轰轰烈烈的
是时代的风云,
平平淡淡的
是个人的变迁。
但我们都爱念叨列宁的
那句不会过时的语录,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过去,
我们更永远不会背叛。
陈昌华,曾任洛阳市文联副主席,中国宝安集团品牌部长,《宝安风》杂志社社长。现任深圳市出版业协会企业报刊专业委员会荣誉会长,深圳一方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
著有诗集《印象与烙印》(兩卷)《旗帜咏叹调》《深圳编年诗》文集《企业咏叹调》主编专著《中国企业报刊大全》诗集《诗路花语一一洛阳七十年诗歌选》出任五集电视剧《贴廓巷56号》编剧、制片主任,十八集电视剧《白居易》制片,电影《砚床》制片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