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魂 第二部(三十五)
文/宁继明
民政助理魏来的办公室里,
被他翻的乱七八糟。
他停住手,
点燃了一只香烟,
自顾自地抽着,
我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抽着闷烟,
烟从口中吐出,
又向上飘去,
袅袅婷婷直至隐去。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真见鬼了,怎么能不见了呢?”
我没接茬,
复员证弄没了,
如果找不到
我明天不能去长春检查评残。
更难办的是,中央己明令通知,
我们8023部队人员的档案、
退伍证一旦丢失,
任何证明,
包括部队重新办理的一律无郊。
这就等于我失去了
8023部队人员的身份,
所以我的急也不亚于他。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以免打搅他的回忆。
办公桌上,
文件柜里的东西
己被搞的面目全非狼狈不堪了。
我提醒他“你想想,
是不是别人拿去了。”
他摇了摇头说:
不可能,别人没用啊。”
华灯初上,
院子里的灯光璀璨了,
显得屋子里有些黑暗了,
他随手打开了开关。
刹那间屋子里亮如白昼,
他又坐在那里苦思冥想。
一会他拿起电话,
拨了拨号问道:“杨书记吗?
我那天给你拿材料的文件袋里,
有没有夾带宁继明的复员证?
没听見对方说什么,
却看出魏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笑着对我说:
“在杨书记那呢,
他一会送来”。
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魏助理,都啥时候了,
走吃饭去吧。”
他点了点头,接着道:
“王芳、宋广梁都在隋海江那呢,
叫他们一起喝点吧。”
恭敬不如从命,
那我接他们三个去,
上那个饭店?”
“郭三那呗。”
路灯下的雪折射着灯光。
路面的雪被车辗压成冰,
滑的不行。
我小心翼翼地行驰着。
一车载四人,
我挑着路边没被车压的地方走着。
二里的路程,眨眼的功夫,
围桌而坐四菜一汤。
还有曹国文,和缺梁贵昌。
国文就在前院,
抬脚的距
梁贵昌在村的大东头。
我还没去过他的家,
黑灯瞎火的上那找。
我跟魏来道:
“梁贵昌那你打电话吧,
我去叫国文。”
大门敞开着晚灯通亮。
院内有两辆大挂车,
不少人在忙碌着装车,
国文做的是粮食生意,
现在往外发送葵花。
他做的是粮食生意,
一个成功的商人。
他在车前和人交谈着。
我冲他使劲地喊了一声:
“国人。”听见喊声,
他看见了我朝我走了过来。
伸出手热情地说:
“从马埸来吗?
我道,
明天不上省里做评残检查去,
你去不去?
都在郭三饭店哪,
走喝酒去。
他摆了摆手道:
“省里检查不去了,
我这几天忙发货呢。
今天喝酒也去不上了,
这两车货发完都得半夜。
你们多喝点,
有机会我安排大家。”
我看那忙劲是真去不了,
又唠了会别的告辞而去。
满桌的菜冒着香气勾人食欲,
酒喝的畅快。无怪人说:
“战友見战友,就是喝大酒。”
长时间的分别,
彼此都挺思念。
没有地方人的磨磨叽叽,
喝的是感情,
而这感情如沉淀多年的老酒一样,
越久越香。
我询问梁贵昌明天去不去。
凭我怎么说,
他就是一个不去。
人各有志各随其便吧。
我也带着疑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歺,
我们入伍从军都是棒棒的小伙,
现在又要评残,
为什么呢?而且单单是我们
二十一原子弹试验基地
8023的人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
船到桥头自然直,
头昏脑胀的,
还得驮他们三个,
停杯住箸吧。
客车上一下子上来二十来个战友,
有万宝乡和万宝镇的,
都是邻近乡缜,
战友家孩子结婚都经常见面,
人多拥挤的不行。
只好点点头打个招呼。
车窗外银装素裹,
尽显北国山河妖娇。
大小山峦被玉雪覆盖,
如海浪湧动。
茫茫的旷野里,
有几伙牵着狗的人在撵猎,
他们分布在不同的方向和地方,
以便堵截。
我脸贴在窗上看着。
突然看见一伙人各自撒开牵着的狗,
人也随着狗.的狂追呐喊着。
一只免子向前奔跑跳跃着,
几只狗拚命追赶着。
在免子的右前方,
另一伙人也撒开了狗,
一切都被车抛到后边。
我似乎看见被狗撕扯了,
被人拎着的血淋淋的免子。
那些得意洋洋的嘴脸,
竟是那样丑陋。
刘姥姥逛花园,眼睛不夠用了,
山沟里呆久了,
冷丁的来到这省会,
看什么都很新奇。
不是那小城镇能比似的。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寒风:禀冽,竟有娇媚的淑女,
穿着暴露,甘当冻美丽。
我由带队领导,
领着我们这一干人马。
杀向白求恩医大二院
本以为会站排成队,
点名检杳。并非如此。
每人发一了一个单子,
上面写着检十八日项目,
1.尿常規
2.血常規,血压,
3.心脏肝肾B超,
4.有特殊需要的再做X光透视。
每杳一项医生盖章,
最后统一上交。
无规距不成方圆拥拥挤挤,
早没了军人的风度。
这样的放羊,
只能怪省厅的人组识能力有限,
或者并非军人出身。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有回家等待。
三个月以后,
民政局科长徐光辉的电话来了。
告诉我被评为九级残疾军人。
我不知道我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问道:“徐科长能告诉我,
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你等一会我给你查一查。”
一会来电告诉我:
白细胞低下,血尿,肝囊肿。”
此后这根刺深深地扎在心中。
核辐射的恶魔开始纠缠我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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